第18章

子翀心里已有三分明白,稍稍吞吐,像是碾过极大的不忍,方开口道:“而今他葬身大海,只能敛个衣冠冢纪念。但在此之前,我就想知道,侄儿最后落入海中,到底是什么情形。好歹……叫我这不称职的舅舅,送他最后一程路……”

本来不过是作态之言,可话到此处,子翀扑簌簌竟掉下几颗泪珠儿。

沈超再也坐不住,从椅上弹起,突然又意识到有客在场,遂借口道:“蓦地想起内人有些叮嘱,子兄,容我失陪了。”

子翀正举袖抹泪,稍稍点头首肯。

沈越早已意乱,而今胞弟一走,更是坐如针毡。但若要对丘寻壑另做打算,当务之急,是打发走子翀,沈越遂道:“阿鲤那日替邬敬挡下一箭,而后落入水中。待捉住邬二时已不见他踪迹。不如,我这几日派人回海上或附近地面打听打听,这几日给子兄一个jiāo代?”

“好,有劳你了。那我也不多叨扰,无论寻壑生死,若有消息,烦请阿越第一时间告知。”

“好。”

送走子翀,沈越径直赶到荒屋。

甫一步入院子,就听得一阵叮当敲打,待走到书房,就见一架子上的书几乎都被沈超扫到地上,方才的敲打之声,正是沈超不遗余力的试探。

“我来。”

地道的门只打开人身大小,沈超就挤了进去,径自往地底奔去,沈越尾随其后。

地道的烛光,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此刻唯一的不同,是昏暗恶臭之外,多了一缕隐约断续的……哀嚎。

呜呜咽咽,恍然已非人音,而是,野shòu痛极时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