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活一个?”
“对。聆洇和他手下的妖魔身上罪孽太重,天道难饶。此战神君若杀不了聆洇,便无法向天界jiāo差,无法向死去的弟兄jiāo差。神君心里清楚,最后一仗必须得打,还得打胜,但他当时的打算是,要活捉聆洇回天界,看看还有没有转寰的余地,即使希望渺茫。”
“然后呢?”
“聆洇宁可战到最后一刻,身亡流亚秘境,也不肯受降跟神君回天界。”天兵说,“我当年觉得聆洇不识相,也很憎恨他。后来在这地方待久了,倒开始觉得有点能理解他。他本来就是魔,为何一定要受感化,将生死jiāo给天界定夺。神魔都一样,活着不都是为了自由嘛。”
绵绵说:“您是同情他?”
“同情算不上,只能说各有立场吧。”天兵端着茶盏道,“若说同情,我更同情神君。聆洇无情无心,在世时想毁了神君,拉他堕入魔道。连谧神君曾说聆洇是他的心魔,是他的色|欲、邪念和私心。但至他殒身我都没明白,这聆洇到底有没有……唉。”
天兵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润嗓子,道:“小兔先生,我也没想到你会对这些陈年往事感兴趣。不过,这些事你千万别说给学子听,不大好。上头不让往通史里写,自有上头的道理。”
绵绵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小兔先生,听说你是小秋山的人?隔着好远的路,你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种边远苦寒之地?”
“我的二哥殒身在这里,我就来了。”绵绵顿了顿,垂眸道,“已经有七百十一年了。”
“你二哥叫什么?”
“云湛。”
长久没提过这个名字,绵绵觉得从口中念出这个名字,都有些生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