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疼。”

这下焕娘又没了办法,总不能真让他的手废了,废了谁给宁儿画鸟。

趁这时宁儿心情还好,焕娘赶紧和裴宜乐调换了过来,改成裴宜乐抱宁儿,她来提东西打伞。

裴宜乐倒没什么话好说了,毕竟宁儿才多大一点的孩子,他左手就能抱住他。

她觉得她这会儿还挺像裴宜乐的丫鬟的。

前面大街正中央停着一辆马车,因这会儿行人不多才不觉碍路。

裴宜乐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谁家的马车,怎么停路中间?”

“也不碍着咱们,”焕娘两只手都酸疼得厉害,“赶紧回去吧,这天冷死我了。”

路上的雪已渐深,两个人走得颇有些艰难,焕娘举着伞的手被风吹得通红,裙脚也被雪水沾湿。

似有疾风刮过,马车侧旁的帘子被骤然挑开,一个四十岁上下保养得当的妇人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焕娘。

她身边陪着的仆妇凑上前来,看了焕娘一眼之后立刻道:“怎会......”

“方才我上马车的时候只瞥了一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妇人一边说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那边的焕娘,“咱们家的二姑娘怎的抛头露面跟着个男人。”

她放下帘子,那么冷的天气手心都不知不觉被汗濡湿,立刻对身边的婆子道:“你赶紧叫人去远远跟着她,看看她家在哪儿——不,你亲自去,我这就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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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出来逛了一圈,玩得尽兴了回家之后就睡着了。

留下焕娘盯着炉子上熬着的鱼汤。

雪一落下,周围便愈发寂静了,焕娘撑着头看着屋檐下小炉子上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鱼汤,百无聊赖。

裴宜乐也没心思继续画画,这是今年入冬以来头一场雪,往常这个时候家里的兄弟们总要借着这个由头胡闹一场,酒是一定免不了的,只是不很敢给康国公知道。

他坐在焕娘身边,叹了口气,喃喃道:“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我去收松针上的雪水......”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焕娘也喃喃应道,语气倒很平和。

“我才不回去。”裴宜乐起身走到院子里,抓了一把雪捏了捏,他十指纤长白皙,雪球就在他指间滚动,“不然我的鞭子可不就白挨了。”

“随你。”焕娘索性也过去抓了雪来玩,“雪停了就给宁儿堆个雪人。”

“他又不懂。”

裴宜乐把小雪球往上空一抛,接着中指将落下来的小雪球一弹,看似轻轻一点,雪球却霎时破裂,再次碎成玉霰。

然后落到刚巧蹲在地上捏雪球的焕娘头上,还有她的脖子上。

焕娘冷不防被雪砸到,顿时打了个冷颤,融化的雪水还顺着她的脖颈滑入内里,连她的里衣都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