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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娘靠在罗汉床上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夜里的风吹来愈发冷。
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焕娘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气闷,便坐到罗汉床上开了窗子看外面。
夏惠怕焕娘冻着,好几次想要关窗子,都被她阻止了。
约莫一刻之前,春惠告诉焕娘,裴宜乐来了。
焕娘什么话都没有说,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靠坐在那里。
她不说,其余人也不敢把裴宜乐请进来。
正当春惠想再提醒她一次时,焕娘悠悠地开了口,语气平静:“让他进来吧。”
春惠等人如蒙大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屋内侍婢仆妇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只余焕娘和裴宜乐二人。
焕娘依旧望着窗外,没有转过头去看裴宜乐。
裴宜乐坐到她身边,她也没有动一下。
“你若是不愿意,就先缓上一段时间。”裴宜乐轻轻道。
焕娘掩于袖中的手徒然握紧,是不是缓到谢元思来找她,她就能得救?
“好,”她听见自己说,“再过一段日子。”
“你家人知道是我的错,日后便不会怪你了。”
“是吗?”
“至少会少责怪你一些。”
焕
娘转过头看着裴宜乐,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感:“那我要谢谢你了。”
裴宜乐尴尬地笑了笑,又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往后我会让你慢慢忘记。”
焕娘冲他温柔一笑,道:“好。”
她许久不曾对裴宜乐这么笑过了,裴宜乐忍不住开心,却总感觉不真实。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我,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裴宜乐的手心沁出了汗,“就当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焕娘咬了咬嘴唇,憋下了那几滴眼泪,若不是谢元思走前和她说了要她等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认命算了。
万一等到她嫁了裴宜乐,一切就晚了。
到时即使谢元思回来,她走不走得成另说,即便真的走了,她也带不走宁儿了。
而宁儿有这样一个母亲,又如何能在康国公府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