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并没有生气,她甚至连讶色都无,等张姑姑领着宫女都退下之后,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焕娘摇摇头,“想了几天,还是不换的好。”
“那日我让你去杀杨氏,她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杨姨娘她还来不及知道这事,只是她同我说了一些事。”焕娘道,“她说父亲在我失踪之后立刻就撤回了搜查的人。”
任氏静了片刻,咬牙切齿道:“这倒不奇怪,先前找到你时我还只当他糊涂,没见人也没见尸就敢说你没了,再没想到他既窝囊又阴毒,竟做下这样的事。”
说着竟直接拿起手边一样物事就往地上狠狠砸去,天青冰裂梅花纹茶杯顷刻四分五裂,碎声清脆。
焕娘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又听任氏阴沉着脸道:“姓顾的畜生一向胆子小又听他娘的话,这事事后刘氏必定也知道。还有杨氏,她倒不稀奇,有什么事顾德言自己就先忍不住和她说了。”
“我从不当他是我父亲。”一时又想起前事,焕娘也怒从中来。
“只杀杨氏难解我心头之恨,”任氏摸了摸焕娘的脸,“崇恭伯府也就罢了,顾德言我日后是一定要他痛不欲生的,你且放心着,一切都有母亲在。”
焕娘缓缓倚靠下来,趴到了任氏的膝头,轻轻道:“娘,我不入宫了。”
任氏拍着焕娘的肩,细声问:“到底怎么了?莫不是杨姨娘将秘密告诉你,你就对她和她的女儿软下了心肠?”
“倒也不是。”
“不是?即使你不提起顾灵萱那丫头,我也是不会让她好过的,顾德言舍弃了你,她却在伯府享尽了荣华富贵,一嫁人就给她个暴毙!”任氏又气又急。
焕娘抬起头来望着任氏,目光隐隐含着泪,却又没有掉下来,看得任氏愈发怜爱疼惜。
她对任氏道:“皇上已有了林婕妤,我不想抢她的东西。”
“你这傻孩子,”任氏爱怜地刮了下焕娘的鼻子,“什么抢不抢的,尽说糊涂话。后宫中那么多女子,谁抢了谁的?各凭本事罢了,林婕妤那是她自己不中用,做皇子妃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帮扶过她。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
“可我也不想和别人去抢,娘,皇上是皇上,皇上也是男人,我不想再为了一个男人陷入和其他女子的争夺之中。”
“怎么会,你救过皇上的命,他是我养的,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你。元思是个好孩子,他既认定了你,就一定会对你好的。有他来护着你,你怎么会和其他妃嫔一样?”
焕娘认认真真想了一阵,才道:“母亲在宫里时间那么长,也该知道往后的事情最是说不准。他心悦我,我也将他当成夫君,既是寻常夫妻相处,平日里就难免会起点争执,虽无伤大雅,可也会有人乘虚而入,更不用说天家夫妻了,一朝厌弃了我,女儿怕自己比林婕妤还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