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娘坐下喝了口水,这才道:“哪里就这么容易被吓着,只是四嫂看着实在可怜。”

“她自己想不开,没人能帮她。”裴宜乐淡淡道。

“你知道了?”

裴宜乐点了点头,一时有丫鬟鱼贯而入,给两人上饭食,裴宜乐亲自斟了两杯酒,一杯自己,一杯焕娘,才继续道:“大夫总是这句话,说她郁结,我猜左不过是害怕加想着我四哥。”

“你倒没猜错,”焕娘夹了块胭脂鹅脯慢慢吃着,“她身边的丫鬟说她夜夜不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惊醒。”

裴宜乐将酒喝了,脸上也多了几分郁色:“我四哥与她成亲也不过一年,上辈子夫妻俩到后来也淡了,不过这会儿正情浓着,又是这样的生死大事。”

“便是上辈子淡了之后再遇着这事,怕也是差不离的。”焕娘只道。

若纪氏真是个心性坚毅些的,这会儿好歹还有个孩子在肚子里,任谁都知道这样的境况,将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才是头一等要紧事,睡觉的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就罢了,但东西总要吃一点进去,便是不为了孩子,只为了自己也得先有力气活下去。

听着听着裴宜乐脸上却若隐若现地露了丝冷笑出来,焕娘发觉了也不欲去问,她没那么重的好奇心,想说自然会说。

果然,裴宜乐道:“若没有我们舒云,她还不知道在哪儿。这样看来,倒是舒云和三嫂坚忍,三嫂一儿一女都没了,婉姐儿不是她生的,先时三哥还在的时候,她对这些庶出的孩子是极冷淡,没想到最后却能护下这个孩子。舒云唉。”

饶是他说得模棱两可,焕娘也大抵能猜出是什么事情了,那样乱的光景里,裴舒云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娇女,能遇着什么不用说都知道了。

“我看着舒云妹妹面上到没显现出什么来。”焕娘道。

“她怕母亲和我们忧心罢了,再者她性格本就如此,一向不多事的。”裴宜乐又叹了口气,“母亲也不是不怪她,别人都往后面躲,只有她护着三嫂。”

“三嫂的孩子若生下来,最该谢的是舒云才是。”焕娘想了想又问道,“那些人如何了?”

她跟了裴宜乐那么长的时间,如今在她面前看着是温顺的,连句重话都不敢说,但裴宜乐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她也是了解几分的。

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哪有什么真正温和好脾性的。

裴宜乐又倒了杯酒喝下,淡淡道:“我用了两天时间找到他们,亲手送他们上了路,这会儿怕是尸首都被鱼给吃干净了。”

隔了一会儿,焕娘才道:“只盼着舒云妹妹自己心里也要

想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