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隔一日就来的,真有什么我第一个就被吓到了,哪还能坐在这儿?”焕娘道。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晚过来,只不过方才我去看三婶,她如今倒好些了,就是记挂着六爷和宁儿,自己一时还不能下床来看看,便托了我过来。”
焕娘心里“咯噔”一下,郝氏这回果然是有备而来,不知是她自己做的主还是裴宜晟那边已然知晓了。曹氏不过是一个借口,她说了也好没说也罢,郝氏抬出曹氏来,焕娘就没有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瞧的道理。
可是她哪里能变个人出来?
她这里人倒是有不少,也不是不能强行拦下,可这等同于告诉郝氏和她那边的人,裴宜乐这边确实有猫腻,拦下来的意义着实不大。
焕娘脑子一向装得快,又想能不能叫个小厮进去躺在床上装着,隔着帐幔大概也看不分明,但若是郝氏已经察觉,又怎么会远远看一眼就了事,到时候还是瞒不住不说,她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床上不见裴宜乐,反倒多了个小厮?
焕娘急得手心里沁出汗来,脸上却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什么,还点点头笑道:“母亲担心也是应该的,说起来也确实是我这段日子做得不够好,只忙着照顾六爷,只偶尔抱着宁儿去看看她。”
“我是嫂子,进去内室总归是不方便的。所以我才特意带多了些人过来,好跟着我进去,再加上六弟妹和六弟妹这里的人,想来还是能说得清的。”郝氏道。
“说得清,说得清,三嫂关心我们,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看在眼里的。”焕娘想了想又继续道,“只是六爷这会儿还睡在床上,我也要先过去和他说一声,他心里也敬着三嫂的,不好叫他这样见三嫂。”
郝氏这时也顾不得再说些吵不吵醒他的客套话了,只道:“快些罢,我略看一眼便出来,你不用折腾他,我早些出来早些要去回了三婶的。”
“知道。”焕
娘一边笑吟吟说着一边带着春惠等人往内室去了。
焕娘想的倒是她进了内室就发现大变活人裴宜乐已经回来了,然而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裴宜乐不在就是不在,里头仍然空无一人。
这回连春惠都急了,问焕娘:“奶奶这可怎么办?就算六爷这会儿回来了也会被三奶奶抓个正着!”
“瞒怕是瞒不住了。”焕娘扫了一眼面前的春惠、秋惠、八角和白果,心里在忖度着。
时间不多,来前郝氏已说了不要太久,焕娘还真怕她直接进来,于是很快道:“不知道六爷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往常都是从西南面饶过望水阁的那个角门里进出的,那里附近守着的都是我们自己人。白果去角门等着他,见了六爷赶紧告诉他三奶奶来看他我拦不住,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再回来。”
这事是春惠去做才最稳妥,但春惠是她身边一直跟着用着的人,不见了春惠郝氏立刻就能发现。只有白果机灵胆子大,让她去也不会出错。
裴宜乐是被皇帝罚了闭门思过,虽没说关他多久,但是也没说过什么时候能出来,若是平时也就罢了,过也思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如今情势不同了,若是给裴宜晟拿住了,哪还会有什么好,怕是直接禁在府里不让他走了。裴宜乐不是犯了事在坐牢,真跑了裴宜晟也不好当回事把他当犯人一样去拿他,顶多再去谢元思那里告一状。
秋惠立刻捧了一只匣子过来,焕娘一边开了锁拿了里面的银票和装着碎银的荷包交给白果,一边轻声对白果道:“他要是不回来就把这些给他,要是回来就告诉他,我会和三嫂说他是去外面又养了个女人,放不下这才溜出去的。”
后半句话白果虽懵懵懂懂,但还是听过就记住,说:“奶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