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徐正卿选择娶他表妹为妻,是为了姑父姑母的养育之恩,也为了自己曾经亲口答应姑母照顾表妹一生一世的那个承诺。
徐正卿,还算是个君子的。秦延生,只怕就未必了。
听到尤旋进来的声音,秦延生头也没抬,只语气里透着些许不耐:“你来做什么,前几日你去柳叶胡同闹事,搞得我被言官弹劾,如今还嫌不够丢人?我早说过了,柳从依孤苦无依,我置备宅院给她是出于同情。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没你说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如今你把事情搞大,毁我名声,你我夫妻情分也算是尽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不必再来见我。”
尤旋心中嗤笑,语带讥诮:“这天底下可怜人多了,街头的乞丐,集市上贩卖的奴隶,哪个不惹人同情?你怎不个个都帮一把,给他们安排个住处?你说那不是外室,可跟外室又有何分别?秦延生,虚伪的人,最可耻!”
尤旋向来都是火爆脾气,生气后骂起人来像个泼妇。秦延生还是头一回听她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可那语气又带着针芒,带着倨傲,字字诛心。
他下意识抬头,迎上对面站着的女子时,他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两人成婚一年,但秦延生其实从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妻子。只记得尤宅初见,她和柳从依主仆两个并肩走出来,柳从依反而更像个主子。再加上他和柳从依廊下避雨时遇见过,便想当然觉得那样谈吐和气质的人,才是他的未婚妻。
至于尤旋,学柳从依的行为举止,却画虎不成反类犬,从头到脚普通的毫无特色可言。
今日的尤旋却跟秦延生印象中不同,打扮的明媚艳丽,光彩照人。恍惚间,他以为是哪家的高门贵女站在那儿。
在秦延生惊诧的时候,尤旋已经随意散漫地在他对面坐下来,从袖间取了封信递过去:“这是一封和离书,你签上字,画个押,咱们一别两宽。你娶你的柳姑娘,我回我的寄州老家。”
秦延生愕然地看着那封和离书,面露不悦:“我说过了,我和柳从依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