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的记录不明确。我说过许多次,不可以为了省事简写,不可以笼统的一概而论,进货出货每一样都要记录得明明白白。若不如此,日后查阅起来便会十分困难……”
见到管账的伙计张口欲言,祁朔话音一顿,转过身去。看到祁衍安的那一刻,他怔了半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祁朔强装镇定,朝那伙计道:“这……这是东家。”
管账的伙计眼疾手快,拱手行礼:“老爷。”
祁朔心尖一颤。可不是吗?祁衍安都是祁家家主了。
祁衍安颔首,而后把祁朔拉到一旁,目光灼灼:“我有话同你讲。”
祁朔顾左右而言他,眼神躲闪:“我……我记起我得给老夫人抓药了……”
祁衍安斩钉截铁道:“我和你同去。”
祁朔心慌意乱,活像是只在捕食者爪下逃窜的兔子:“不……不必……这事我一人做即可。”
连同呼吸的节奏都乱了。祁朔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跑上了街,祁衍安紧随其后。
祁朔也顾不上认路,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羊肠小道,祁衍安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就一会儿的功夫,听我讲完什么也不耽误。最要紧的事。”
“少爷……”祁朔哀求,“我不敢听……”
他既没有办法诚心祈求祁衍安与其他女子白头偕老,又没有办法把祁家的责任,祁正则的期望抛在脑后。他做不到眼看着祁衍安同别人两情相悦,又不可以不管不顾堂堂正正地把“喜欢”讲出口。
进退两难。身陷囹圄。
祁朔的水汪汪的眼刺得祁衍安心头阵阵酸涩,祁衍安手上的力道稍微一松,祁朔就猛然抽手,低着头缩在墙边,肩膀轻颤,像一只在利刃下瑟缩的,待宰的羔羊。
祁衍安想抱住他,要把他狠狠揉进怀里才好。他这么不肯听话,可怎么就连一句教训他的重话都讲不出口呢。祁衍安只一抬手,忽然传来喊声。
“安少爷……哎,祁兄!”
祁衍安一回首,正是多年未见的薛皓,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来,还是当年那副纨绔子的模样,一成不变,招摇得很。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祁朔就逃也似的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