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想装个病而已,不用这么替他着想的。
世家大族的公子本就是众人争相模仿的对象,以前的枫阵就是姣姣人物,他用什么,其他家的郎君也会跟着用,如今他想装病,反倒是被误会,引起世家子弟的模仿,当然这是后话。
此次诗会在薄水畔举行,便是依照当地风俗,曲水流觞,酒杯在谁那里停下,谁便要饮酒作赋。
为此,枫阵特意调查了一下河流的走向,看哪里水势较急,哪里底部没有冒尖的石头,假模假样瞧了一番,他让春蚕放下蒲团。
“蕴容兄,”旁边那人笑着施礼。
看见来人,枫阵眉梢一挑,眉头的□□簌簌落下,微小的粉末落在睫毛上,煞是碍眼。
糟了,忘记自己涂了一大堆粉,不能做太多出格的动作。
“孝正兄,许久不见。”
“蕴容兄此言差矣,我们前日才见过。”
他不就是顺嘴一说,颜颐用得着这么较真。
“蕴容兄看上去脸色不大好,需不需要先到凉亭休息。”
颜颐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理解他用心的人,可看到颜颐那略带笑意的脸,他就不乐意了,“无妨。”
随着远处一声金属响声,酒杯缓缓流下,两人也坐回蒲团,枫阵紧紧盯着那酒杯,祈祷着这酒杯千万不要流到他面前。
第一杯酒停在了一个枫阵不认识的人面前,那人取了酒杯,抿了一口,缓缓开口,周围有人便以乐器应和,倒是十分热闹,枫阵看得也颇有意思,倒是把之前的紧张忘了大半。
“蕴容兄病了一回,性子倒是和以前不大一样。”
颜颐一句话将枫阵惊醒,“人总是会变的。”
“也有不会变的。”
“什么不会变?”
“听闻蕴容兄的书法颇有乃祖之风,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观。”
枫阵最怕别人让他写字,这几日,他的字写得越来越端正,但总觉得越看越丑,还不如刚醒来时无意写下的那两笔,至于和原主的相似度,他根本不敢奢望。
现在颜颐居然让他写字,若不是颜颐来那日,他将字帖藏了起来,他真怀疑颜颐是故意的。
他要想办法拒绝,字写的这么丑,根本就是名不副实,这位枫小郎君的名声要被他毁了。
甫一抬头,周围一群人盯着他们,而他面前的颜颐浑然不觉,伸手将水上打转的酒杯接了过来,一口饮尽。
他们不会都听到刚才的话了,枫阵有些绝望,不,他还要再挽救一下。
他刚要开口,有一人比他更快,“把我的剑拿来。”
开口的是颜颐,他看着是个温润君子,却偏偏又带着一股豪气,和那些柔弱的世家子弟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