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丙道人吹了一夜的寒冷春风。
翔翥殿内,那个名唤南广和的小殿下却依在崖涘怀抱中,沉沉地睡了一夜。
崖涘怀中抱着那个小人儿,眉眼低垂,不声不响地坐在床头。雪白道袍如行云流水般,倾泻在床侧。春夜无月,独有床榻上那个青丝铺泻的小人儿,浑身上下散动着淡淡青色的星光。一点点,落入掌心即消逝不见。
那些淡青色星芒偶尔顽皮地落在崖涘身畔,似乎颇有灵性,留恋地绕着他白玉冠旋转飞舞了片刻,又试图穿过他面上的法术,妄图停留于他的眼角眉梢。
崖涘心下微动,以指尖虚虚捏住一枚淡青色星芒,轻轻地凑近,吹了一口气。
恰如那年于紫昙华林,他轻轻吹了一口,带有优昙花香味的微风便撩开了凤华帝君一身朱红色的华美长袍。那人回首,散漫一笑。
风华无双呵!
浮生一世,于崖涘而言,如烟如梦又皆成幻。
镜中花,水中月,不可拾取。
第二日,太丙道人打着哈欠,神情萎靡,于翔翥殿顶遥遥望着崖涘与南广和二人。丹田内那个碧青色的小人儿琉璃似的,又跳脚出来,将那对没良心的祸害唾骂了一遍又一遍。
宫门大开。几个侍卫毕恭毕敬地对两个祸害行礼。
崖涘低眉垂眸,如平常一般对外人视若无物,只凝视着手中牵着的缰绳。这手中的缰绳,恰如自小殿下身上生长的因果,藤曼丛生,将他牢牢困于其中。万余年漫长的无涯的一场生,于他而言纷繁而又如此寂寞。
他垂眸,缓步牵着马与小殿下并排走出宫门外,弯腰轻声问了一句。“殿下,你可要去梅花山跑马?”
“孤今儿个不想去梅花山。”南广和蹙起两道秀挺的眉,抬眼乌溜溜盯着崖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