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岑路有些不解。
那姑娘却闷闷不乐地不肯说了,只是换了句话:“没事儿,我也习惯了。我丈夫也不是当地人,”她提到丈夫时,眼底冒出来几分依恋:“可他对我特别好呢。”
岑路有些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话题,于是只能尴尬地喝了口水。
那姑娘却是与外表不相符地健谈,长时间与外界的隔阂更让她十分珍惜与客人交流的机会:“我叫柳扶风,是固云镇本地人。”
“我姓岑。”出于礼貌,岑路只得含糊地说了姓。
柳扶风却丝毫不在意他的疏远似的,依旧好奇地问他:“你……还有你那位生病的朋友,怎么会来固云山?”
药气已经蒸腾在整个空间里,发出阵阵苦涩混着甜味的香气。岑路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他突然有些不愿蒙混:“受朋友所托来办事。”
“哦。”柳扶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她打开盖子,怕药煎糊似的用筷子轻轻地搅:“我还以为……你们也是逃来的呢。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固云山,真没多少过得好的人愿意来。”
岑路有些惊讶于她的坦诚:“你丈夫是被迫来的?”
“何止是被迫啊。”柳扶风想起了往事,眼底竟有一丝嗔怪之色:“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半边身子都被火快烧没了,皮肉焦黑地躺在山里,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路他是怎么挨过来的。费了我存了大半年的药才救回来,”她赌气地手下搅动得更快了,像是有什么不安:“就这样他还是没了一只眼睛和半张嘴,所幸手脚都还能用。”
“你真是善良。”岑路发自内心地赞美。
“其实……”姑娘的脸有些红红的,“我也有些私心,我爸爸让我早点找机会出这座大山,可我念不进书,身体又不好做不成大事。一辈子就想在这个小村子里煎煎药救救人,所以想着……”她的脸更红了,一下子红到了天鹅似的脖颈:“要是救回来的这个大个子能娶我,我就不用嫁出去了。”
岑路有些哑然,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忌讳夫家的条件。
柳扶风感受到了对方的沉默,于是有些慌忙地给自己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因为是他才……”
因为是他,所以才没有忌讳呢。
“我明白。”岑路柔声说,他是真的欣赏这个善良温柔的姑娘:“你丈夫讨了个好媳妇儿。”
“哪里。”柳扶风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一定也是个很温柔的丈夫。”砂锅里的药水已经煮开,发出“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女孩小心地将棕黑色的药水滤出来,分了几个小袋子密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