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重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不让他转身再看,一手搂了他的腰,脚下生风,便要带他走。
他忽然觉得手心很痒,像花蝴蝶藏在他掌中,扑棱着翅膀,随时都要飞走。凌九重难得慌张,又察觉那蝶翼上似沾了水,湿润润的,一滴两滴,自他手中流淌出来。
凌九重终于松了手,若论当年,他最见不得白望川哭,仅有的那一回,他便觉得如坠冰窟了。
他将掌心摊开来,手心的水渍在阳光下几乎晃了他的眼,他的心神也跟着荡漾起来,他觉得那泪应该是咸的,淡淡的咸,不至于寡淡无味,也不会咸入肺腑。他想得出神,没来由地,白望川竟朝他甩了一巴掌,其实没有多大力气,他不会武功,疼不到哪里去的,然而凌九重却被他打得偏过头去。
白望川趁势将他推开,推得远远的,凌九重好像瞬时也失了功夫,竟踉跄后退好几步。
他看到白望川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只能走,他的脚不好,稍快些就要跌倒,他跑不了。
凌九重信步跟着他走,白望川就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还能飞多高。
穿过湖心,绕过长廊,白望川越走越快,直到随园门口,两个守卫见了他,欲拦下来,看到凌九重远远地跟在后头,才放行了。
出了随园,再没有人挡道,白望川竟真的放开步子跑起来,只是每跑一步,身上便多流几滴冷汗,脸色越发惨白。
凌九重一直静静地跟着他。就像猎人步步紧逼受伤的猎物一样,虽然要花些心思,不过囊中之物,志在必得。
最后来到一条下山的小道,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