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一周由竹林包围,遮天蔽日,小筑内清幽阴凉,是避暑的好去处。
然而现在是春天,这人终日似无所事事,常一早潜入冰凉的湖水中捉几条鲈鱼,慢条斯理一行行去了鳞片,每半柱香时辰,就勾兑一次对面山上接下来的泉水,一层一层清蒸入味。
有时候黎明前出发,划开芦苇丛,撑着小船抵达对岸,上山采一整天草药,回来的时候,天黑透了,他身后背着的麻袋也满了。
当天夜里,他便会不眠不休,一边熬草药,一边在书上画圈做批注。
我真看不懂他,但我敌不过鲈鱼的香,就连经过他手的药,也比从前其他任何人煎的都好闻许多。
所以他端过来的东西我从不迟疑,总是一饮而尽。
他的小筑二层从不让人靠近,他自己也很少上去,我猜那上面一定排满了医书。他每做完一本古书的标注,就会亲自放上去,间隔也不过十天左右。
渐渐我发现,他是不会武功的,身边只有贴身近仆阿福一人。
我猜他家世代从医,从出生伊始便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自由喘息,不似我,一早就注定了刀尖上舔血的一生。
但我似乎错了。
一天夜里,春风徐徐,卷着桃花的香味一阵阵袭进屋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件事起于晌午,我吃完了饭无事可做,沿着湖边走了一遭,想起每日此时,他总要煎好了药送过来,今日不知何事耽误了,便打算踱步到竹林对面的小厨房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