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浓黑的眉一直紧蹙,待他说完,只得点头,低声道:“多谢白先生,还请在幻海山多住几日再走。”
这话醉翁之意不在酒,黎素即将生产,没有一个精通医术的人照看,怕是要出岔子。
“那是自然。我只提点你一句。”说罢,白望川绕开我,靠近阿东,在他耳边轻声低语。阿东原本眉目纠结,神色紧张,听了这话,先是讶异,接着眼底透亮的光转瞬即逝,忽然垂下眸子,不言不语,随后又向黎素的房间深深看了一眼。
我与白望川随后在幻海山待了十多天,我出于好奇,问过他究竟同阿东说了什么,叫他看上去无话可讲,又满目温情,连那双异瞳都分外明亮起来。
白望川却用折扇在我后背笔走龙蛇写了三个字:
“不可说。”
我不再多问,一切妥当之后,与白望川连夜下山,行至山腰,忽然飘了小雪,一片一片落在他发间,我伸手为他一缕一缕抹尽了,不久又花白一片。
他握住我的手,道:
“不碍事,本来也有几根白发了。”
我将他裹在我的狐皮大氅中,顺势亲了亲他失去血色的耳朵和缀满小冰粒的长发,开口道:“为何一定要今晚就走,山路崎岖,连老天爷也来掺和一把,作弄我们。”
他环住我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一些,语气却是格外轻松:
“快点,再行一两个时辰,日头就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