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霍少大方,那我就不客气啦。”小梨笑哈哈地回,笑容却总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望得叶若心生担忧。
“小梨。”她在一边轻轻叫她,“你如果不开心想哭的话,就哭吧,这里没有人。”
小梨微怔,马上又大咧咧笑道:“切!我哭什么啊?错得又不是我,我哪有那么脆弱!”
她拍拍叶若的肩膀,“若小姐,你也太小看我黎小梨了吧?我没事的,安心!”
虽是这样说,她眼底的晶亮却掩盖不去,反被皎白月光映得更明。
叶若始终提不起情绪。
天色已经不早了,月光从天幕向下倾溢,将湖面笼了一层轻纱。
“小姐,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叶家了。”盯着落到湖里的那弯月亮,小梨很轻地叹了声气。
她现在换下了装束,又闹了刚刚那一遭,再回去,难免还会惹人注意。
她又转向霍靳琰,“抱歉啊霍少,您好心好意邀请我,结果辜负了你的好意,还差点扰了你们家的宴席,真是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霍靳琰却说:“是我考虑不周。”
他早该想到以她的身份,来到宴席或会惹人奇异。
小梨微微讶怔。
“欸……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这都是怎么了?要不要这样丧气啊!”她很快笑,斜倾着身子去拱叶若,故意调节气氛,“哎呀快开开心,我都没有不开心,你们怎么还不开心呢?我——”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跌进一个温暖拥抱里。
叶若抱住她。
她在她耳边低低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应该维护好你。
小梨愣住,双手呆呆僵在两侧,鼻尖忽然发酸。
“哎呀你,你道什么歉啊!”她仍佯装无事地笑道,“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这事和你又没关系,你……你……”
说着说着,她语调里的细颤渐渐开始隐藏不住了,泪水的阀门也像是失了控,汹涌落下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你看你……”她用手胡乱擦着泪,声音破碎,仍在执拗说:“这是干嘛啊,都把我眼泪给抱出来了,真是……”
叶若不说话,就这样默默抱着她,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一下一下。
霍靳琰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她们俩个。
其实小梨以前不是没曾听过类似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曾据理力争、为自己的母亲维护辩解过。但或许是听得多也见得多了。利刃被磨平,伤口也失了痛觉神经,让她也渐渐心生麻木。
她无法否认,她的妈妈就是保姆,她就是保姆的女儿。但她从未因此而自卑自弃过。
其实在叶家这样的人家做事的酬劳很高,叶家虽内部关系复杂,但叶成安对待家中的园丁们却一向大方。
她也很努力争气,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了南川大学。她觉得无论她也好,还是她妈妈也好,她们都是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奋斗,她们并没有比谁卑贱微小。
她早就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说辞了。
可是今天,当蒋妍当着那众人羞辱她的时候,当众人各色的目光像箭投向她的时候,她仍是不受控地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