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拼命地爬上验灵阶,那么执着地在一次一次濒死里逃脱,这条命也是他爹娘拼死护住的,怎么允许他这么轻贱自己?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玩物,不允许自己活得屈辱又卑贱。
他迟早会宰掉这群虚伪残忍变态的头。
谈骄垂下睫羽,掩去水墨眸里漫天的杀意,面无表情地侧起脸看向笑得温柔的容簌衣。
容簌衣今日穿着浅白色的修士服,衬得那张脸越发风光霁月,浅色的眼眸里盛着不知真假的爱意,弯起的唇足以让不少姑娘沦陷。见谈骄转过脸看他了,他眼底里的爱意更深了些,看起来就像是个掏出真心示爱的青涩少年。
谈骄讽刺地掀了掀唇,他实在不想再配合容簌衣这出恶心的戏码,直接揭开两人之间的窗户纸,“说得那么好听,心里的龌龊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吧。”
“对了,别再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也别再说那些恶心的话,听起来真让人倒胃口。怕你这个大少爷听不懂恶心的程度,我给你接地气地形容一下,那种恶心的感觉啊,比踩到一坨屎还要让人反胃至极。”
谈骄说到后面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暴露出厌恶,充分证明他那些话不是挑衅而是真心实意。
容簌衣脸上的笑意终于消散,他深深地看着谈骄,眼眸里的暗色令人心悸。谈骄没有避开他的视线,而是与其对视着。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无声地对峙气场蔓延到整个幕临堂,不知何时,那群修士弟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都紧张又兴奋地看着眼前这场好戏。
他们都在期待又在害怕容簌衣发怒。这群高傲自以为是的家伙之所以敬畏容簌衣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对方修为高是天才。虽然容簌衣只是站在暴虐的庄以青旁边什么也不干,看起来很温和有礼的样子。
其实他比庄以青更加难对付。容簌衣养了很多凶猛的妖兽,那些妖兽最喜欢生吞人。你要是惹怒他了,就会被丢到他的妖兽仓里供妖兽厮杀,你要是被他欣赏了,就会被他专门喂给他最爱的那条妖兽蛇。
因此没有人敢过于靠近容簌衣,更没有人想尝试惹怒对方的下场。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中,容簌衣先打破了对峙的僵局,他弯起唇优雅地笑了笑,一把折扇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他掌心,他拉开扇面掩住面容,只露出浅色的眼眸,嗓音温和:“既然如此,我很期待师弟接下来的表现了。”
“随时欢迎师弟前来接受我的爱意哦。”
其他修士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了一眼,似乎没想到容簌衣会忍下这口气。
谈骄转过脸没有回答容簌衣似是而非的威胁话语,他觉得在这里与对方揪扯这么多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拿出昨天记的笔记琢磨。
在外头风铃响起的最后一秒,庄以青终于姗姗来迟赶到,他没有半点犹豫地落座在谈骄的右侧。
在他走过来的瞬间,谈骄不自禁地绷紧了神经,戒备地挺直背脊。
他被打出条件反射了。一看到庄以青靠近,就忍不住竖起所有刺,身体的疼痛好像又涌现在血液的每一处。
半晌后谈骄终于从那副紧绷的状态里松懈一点,庄以青今日反常地什么也没做,只是靠在桌子上抬起眼眸盯着他。
谈骄被那专注炽热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他抿了抿唇,强行忽略对方,认真地听着上面药谷长老教的内容。
今日是药谷道长老负责教导,他讲的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而是一种修真界必备的术法——清洁术。
清洁术说来简单,但说来又很难,对于灵力的操纵要求很高,一般都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才能掌控。
谈骄将笔记记得满满的,决定晚上可以去尝试一下。如果学会了清洁术,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大的好事。他后背上妖异的荆棘花图案就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暴露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沐浴很容易暴露,但是有了清洁术就可以解决问题。等他修为增长到可以建造结界后,沐浴也会让人放心得多。
他娘还在时,不是没有想过帮谈骄消去图案,但根本没有办法。天之炉鼎最大的标志就是背上荆棘花的图案,若是能消掉图案,就不会有那么多屈辱惨死的天之炉鼎了。
药谷道长老讲完后就离开了,幕临堂恢复到死寂的状态。大部分修士弟子都不敢回头看后面那三个人,但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修士偷偷回头。
谈骄面不改色地收拾着纸笔,将它们放进储物袋。唐灵清这节课没来让他感到很不安,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想离开,有人却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雷系灵力波动,谈骄被压制得迈不开第二步。
那个让他厌恶至极的庄以青站起慢慢靠近他,带着毫无掩饰的攻击性和侵略性,一步一步走到谈骄面前。
庄以青停在谈骄面前,忽而伸出指尖,谈骄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往后仰,等待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