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道:“岂能同兄长相比?”
说话间,刘裕为两人捞了大块的羊肉放在碗里,两人撕扯大嚼,只觉得鲜美无比。
吃了几大块肉,两人终于能喘口气了。擦了擦手,又喝了半碗酒,刘牢之笑道:“贤弟可知郡公何日进攻京城?”
刘裕道:“东府军挡住去路,攻京城?呵呵,怕是遥遥无期。李徽那厮,怎肯退出三郡?军师前往商议,怕是无功而返。恐怕我们要同李徽先打一仗了。”
刘牢之微笑道:“李徽怎是郡公对手,我大军聚集已有二十余万,旦夕便可摧毁他们。李徽若识时务,便不会迎战。”
刘裕呵呵笑道:“兄长,你对东府军知道多少?你对李徽又了解多少?我奉劝兄长一句,此番作战,兄长还是不要当出头鸟的好。那日你说领军打前锋,我便有意规劝你,又怕你多心,说兄弟瞧不起你,不信任你的能力。那东府军火器凶猛,战无不胜,和他们交战,乃杀敌一干自损八百之举。郡公按兵不动,便是因为忌惮李徽。依我看,李徽若不让道,不如适可而止,集聚力量徐徐图之。可惜啊,郡公和军师以及桓谦桓嗣桓伟他们恐怕不这么想。我们也不便多言。”
刘牢之微笑道:“原来贤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李徽有火器,我们不也有么?你所制造的火器,不正是徐州所得么?”
刘裕笑道:“话虽如此,但我方火器……数量不足。还需全力打造,方可成气候。可惜郡公……爱惜钱物,拨款缓慢,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之制造火器也急不得,我豫章作坊人手也有限,此刻交战,火器方面必是劣势。”
刘牢之点头道:“原来如此。兄弟,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刘裕道:“兄长请说。”
刘牢之道:“郡公恐怕并非爱惜钱财,火器如此凶猛,他怎不肯拨付财物,让你造出更多的火器装备军用?据我所知,是因为你只用自己带来的工匠打造,不肯让他人知晓火器之秘,故而制作缓慢。贤弟,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裕愣了愣,呵呵笑道:“兄长知道的还不少。”
刘牢之笑道:“我所知的还不止这些呢。据我所知,郡公要你献出伏火方和火器打造的蓝图,你却拒绝了。惹得郡公不太高兴。贤弟,你这又是何苦?”
刘裕眉头皱了皱,沉声道:“兄长,此事你还是别管了。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刘牢之道:“我可不是要管你的事。我只是为你着想。为兄知道你的心思。火器制作之秘,价值连城,更是你安身立命的凭借。你不肯交出来,自然是希望郡公倚重于你。然,岂不知君子无过,怀璧其罪。你身在郡公帐下,拥此重要之秘,却不肯献出,岂非自找麻烦?”
刘裕端起酒碗道:“兄长,咱们还是喝酒吧。小弟敬你一碗。”
刘牢之喝了下去,这已经是第五碗酒了。烈酒在血管里蔓延,也让刘牢之忘掉了分寸。
“贤弟,听兄长一句劝,献出去吧。免得给自己招致是非。那火器之秘,你便是独自知晓了,又能如何?真要是惹恼了桓玄,于你不利啊。”刘牢之大着舌头道。
刘裕放下了酒碗,耐着性子道:“兄长这是怎么了?今日老是说这些作甚?我已然说了,此事不提了,为何还要谈论?”
刘牢之皱眉道:“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何必为了这个秘密弄的自己没了前程,甚至……甚至丢了身家性命?”
刘裕脸色突变,声音变冷,缓缓道:“兄长,你今日不是来替他们做说客的吧。丢了身家性命?我若交出去,那才无所凭借,才会丢了身家性命。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为何频频劝我?”
刘牢之道:“贤弟,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啊。”
刘裕冷笑道:“兄长原来真的是替他们当说客来了。我说这酒味怎么不对呢。兄长,此事休提,再提的话,兄弟我可就不高兴了。奉劝兄长也休管这些事,你我虽是结义兄弟,但我行事自有主张。别说什么杀身之祸,就算桓玄亲自来威胁我,杀了我也休想得到伏火方,休想得到火器之秘。”
刘牢之皱眉道:“贤弟这是何苦?是,他们确实让我来劝你,我也觉得有必要劝你不要倔强。他们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你我兄弟,寄人篱下,万事都要三思方可存身。”
刘裕站起身来,沉声道:“酒没了,我看今日到此为止吧,兄长请回吧。”
刘牢之酒意上涌,沉声道:“贤弟,不妨告诉你,今日你必须答应。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卞范之,会劝你献出秘密。我是你义兄,你得听我的。”
刘裕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兄长,你莫非是说笑?你是有多么愚蠢,替我答应此事?你这不是帮我,而是在害我。是了,是不是桓玄许了你许多承诺,你为了自己的官职地位,便来劝我?”
刘牢之喝道:“哪有此事?你言语可需捡点,我是你义兄,你怎可骂我愚蠢?”
刘裕冷笑道:“你还不够愚蠢么?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要你来劝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关注的不应该是如何和李徽对敌,如何进攻京城么?为何要你来说这件事?你愚蠢,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来告诉你,因为……因为李徽要他们拿我的人头去表达善意,李徽那厮对我离开徐州耿耿于怀,便以此逼迫他们杀了我。南郡公和军师不肯杀我,便是因为我的秘密没有告诉他们,杀了我,谁替他们造火器?所以让你来劝我。你可知,你是他们的帮凶?只要我说出秘密来,我便对他们毫无用处了,便要人头落地了。亏你还苦苦劝我,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刘牢之讶异道:“只能可能?竟有此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昨夜军师才回到城中,这样的消息里又从何得知?”
刘裕道:“猜的猜得到,还用知道么?上上下下一联系,便知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