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位老人很快便强迫自己从悲愤中回过神来,更重要的事情涌入他的脑海。
他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对副官下达命令:
“让军队有序撤退。告诉士兵们不要灰心……希特人正在赶来救援的路上。”
这当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贝克菲尔德勋爵却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用它,只要能让军队的阵型保持完好,他不在乎手段。
要知道,虽然莱姆斯的突袭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这终究只是局部现象。
组成侯爵军队最前线梯队的三个分队中,仅有一个分队溃败逃窜。
这些正是被莱姆斯重点攻击的队伍,人数大约在两千到三千人左右。
但其余一万两千人仍然相对保持完好。
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但与那些逃窜的同伴不同,大多数人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此外,他们还尚未完全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距离莱姆斯袭击的地点太远,而且由于队伍队形紧密,他们根本无法看清战场的真实状况。
因此,由于莱姆斯袭击的真实消息还未在军中广泛传播,他们暂时还未陷入全面的瓦解。
看到这种情形,贝克菲尔德勋爵竭尽全力确保这种相对稳定的状况能够持续下去。他迅速派遣手下所有的信使,去联系其他军官,传达撤退的命令,并强调希特人即将前来救援的虚假消息。
值得称赞的是,这位长老领主成功了!
由于听到盟军承诺即将赶来救援,并且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同时又担心当地领主的严厉报复,这些征召来的士兵并没有像他们的少数同胞一样,四散奔逃。
相反,他们选择团结在一起,并开始以相对连贯的方式进行撤退。
这个结果甚至让那些高级侦察兵和军官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他们深知其中的内幕。
考虑到他们刚刚遭受的沉重打击,还期望帕克勋爵会赶来帮助他们,这种想法几乎是荒谬至极。
因此,贝克菲尔德勋爵编造的这个谎言,原本产生任何实际效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令人震惊的是,尽管它荒谬至极,却产生了预期的结果,士兵们竟然对此深信不疑。
那些目不识丁的普通士兵,对这个美好的奢望坚信不疑。
当侯爵军队从前线撤离,并开始快速撤退,却没有组建起适当的后卫部队时,亚历山大军队的中心爆发出一阵可怕的狂笑声。原来是赫尔瓦提人认为他们已经成功击溃了敌人。
这是该部落一个多世纪以来,第一次战胜他们长久以来所憎恨的敌人。他们兴奋地大声欢呼起来:
“跑!这些胆小鬼开始跑啦!哈哈,我们成功啦!”
“看看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哈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这模样,还真适合这些野蛮人!”
“快!别让这些混蛋跑掉!我爸早就想抓一只这种白毛猴子当奴隶了!”
“追上去!快!把他们全部杀光!为了我们的祖先!为了我们的部落!”
对于这些渴望复仇的“野兽”来说,正在逃亡的敌人,此刻比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更具吸引力。如今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赫尔瓦提人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朝着敌人疯狂地扑了过去。
他们集体散开,使得亚历山大军队的中心几乎不复存在。赫尔瓦提人不顾一切地疯狂追赶着那些身着绿色衣服的敌人,愤怒而狂暴地朝着他们射箭、刺杀、猛戳,甚至直接扑上去撕咬。
经过长达一个世纪的奴役,这些人终于有机会发泄他们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并尽情享受这种复仇带来的快感和力量。
当侯爵军队缓缓拉开撤退的序幕,赫尔瓦提人瞬间将其视作溃逃的信号。
刹那间,一万大军仿佛被点燃了狂热的导火索,在狂喜与愤怒交织的情绪驱使下,如潮水般纷纷散去,化作无数五人、十人的小队,不顾一切地朝着猎物的方向猛扑而去。
他们恰似一头头发怒的公牛,眼中唯有那象征着挑衅的红色,在盲目的愤怒中,已然无暇顾及前方的道路,心中只充斥着对敌人的仇恨与追击的冲动。
这般疯狂的行径,使得亚历山大多次急切呼吁重整前线,停止这场鲁莽的追捕,然而,他的声音却如石沉大海,在这片喧嚣与狂热中被彻底淹没,赫尔瓦提人对此全然不予理会。
在已知世界的绝大多数地域,面对撤退的敌人,保持克制、不贸然追击已然成为一种被广泛遵循的作战准则。毕竟,一旦贸然追击,很可能会导致自身队形散乱,进而遭受敌人的反击。
而此刻的情形,着实令人忧心忡忡,亚历山大敏锐地察觉到,侯爵军队的阵法实际上并未真正被攻破。他们的队伍依旧相对完整,且在有序撤退过程中展现出的纪律性,着实让他暗自惊叹。
亚历山大不禁对敌方指挥官的能力心生赞叹,低声自语道:“竟能如此果断地脱离战斗……着实不简单啊!”
然而,这也意味着,倘若赫尔瓦提人穷追不舍,将对方逼得太紧,极有可能会遭遇敌人的凶猛反击。
可是,眼下又有哪位当地官员会听从亚历山大的劝告呢?亚历山大甚至都不知该到何处去寻觅他们的踪迹。他们仿佛一阵风般,在广阔无垠的战场上四下散开,各自搜寻着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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