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你们停靠港口时,这些类似奴隶的……仆人,难道不会像你的船员一样选择逃跑吗?”亚历山大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这个情况中的一个漏洞。
“哈哈哈,他们能去哪儿呢?他们身无分文啊。”海盗船长却很快就打消了亚历山大的顾虑,他冷笑一声说道:
“他们唯一可能的下场就是‘饿死’……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直接就被送上绞刑架了。码头上的那些警卫眼睛可尖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我们海盗和普通的流浪汉。而且,请相信我,他们可不喜欢那些送不上贿赂的海盗。”
似乎觉得这样的解释还不够充分,维迪扬进一步强调了其中的困难:
“就算这些奴隶们能通过偷窃之类的手段弄到一点钱,大多数人也不会主动选择离开。大人您想想,这些奴隶的生活实际上比大多数农民要好得多。
他们有舒适的床铺可以安睡,有充足的食物可以饱腹,每年都能穿上新衣服。当我们上岸的时候,有时还会带上他们一起去寻欢作乐。”
“美酒、肉食、妓女……这些享受,他们都能拥有。您说说看,一个穷苦的农民,身边带着一个唠叨的妻子和十个哭哭啼啼的孩子,他从哪儿能得到这些呢?
所以啊,大多数海盗船的船员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这些类似奴隶的手下会逃跑。相反,这些人总是渴望能够正式加入海盗队伍,分得一份利益呢。”
听到这些新的信息,亚历山大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伸手摸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嗯,我明白了。既然王国并不在意你是海盗,还是海盗的奴隶,那么他们确实应该继续留在船上,赚点钱。至少这样,他们还能在被绞死之前,好好享受一番生活。”
“……”亚历山大这直白的评价,让海盗船长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不过他也并没有出言反对。
于是,亚历山大趁机进一步询问:
“可是,难道就没有船员愿意留下来,等待希特家族兑现诺言吗?你们不是说,只要服役足够的年限,就能成为自由人吗?又何必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确实有一些人一直和船员们坚持到了最后,大人。但大多数人都缺乏耐心。”海盗船长停顿了一下,重重地摇了摇头,显然对这种情况并不赞同。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条件所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对方家族仅仅只是提供自由人身份而已。所以,在最初对这笔交易的热情渐渐消退之后,他们决定宁愿去中央海域某个偏远的小渔村碰碰运气,也不愿再继续等待。”
这时,他那沉重的摇头愈发明显,仿佛维迪扬正在为他众多船员在追逐这个梦想的过程中,所遭遇的那些不合时宜、有时甚至是不堪入目的命运而哀叹。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此幸运。
“我明白了。”亚历山大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似乎失去了对此事的兴趣,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么,那些始终和你在一起,不想上岸定居的人……他们也会要求同样的报酬吗?”他冷不丁地问道。
维迪扬实在不明白,亚历山大为何对他们的薪水这般执着。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与这位老板并无关联。
但他也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事实上,有时候他们想要的报酬是最多的。好酒、大把大把的肉、最漂亮的女人等等,我身边那些亲近的兄弟们,都喜欢把钱花在这些所谓人生的美好事物上。‘人生苦短,无暇享受!不如倾家荡产!’他们总是爱这样大喊!”
“每次我们靠岸,这些纵情享乐的家伙就带着厚厚的钱包上岸。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跟干瘪的葡萄似的,身无分文。真是一群没出息的废物!”
虽然从话语听起来,维迪扬像是在训斥他们,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情来看,显然他对这些手下是打心底里喜爱。
亚历山大静静聆听着维迪扬兴致勃勃地谈论他亲信们的消费习惯。不经意间,他竟从中察觉到了一丝饶有趣味之处。
这或许是因为海盗船长在回忆过程中,生动描绘了他们在聚会时那些令人啼笑皆非、颇具荒诞色彩的过激行为。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勾勒出一幅鲜活的画面,让亚历山大忍俊不禁。
又或许是他暗自欣喜于这些人时常身无分文的状态。如此一来,即便他们心生去意,也难以付诸行动,只能继续留在维迪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