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鬼树望酆都已经看傻了——它家主子是不是憋得时间太久,脑袋憋出毛病来了?就这种对手,还用得着冒着被三界发现的危险、以鬼魔灵的面貌出现?
根本用不上鬼魔灵,就这耍剑的选手,自己一根藤条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可这套剑法对别人可能只有搞笑的作用,对钟秋来说,却是杀伤力十足——她慢慢落在地上,领口和袖口中的不祥之火几乎立刻就熄灭了。
她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钟良将整套剑法打完,短暂的沉默之后,钟秋向后踉跄着退了几步,抬起袖子慢慢掩住了嘴巴,与此同时,两行清泪从倒在一边的身体的眼角慢慢流下。
钟秋的记忆瞬间飞回了两千五百年前,眼中出现了往日的幻影。
在仙界的老树之下,一对仙人正在舞剑。男仙教得很认真,女仙学得却一塌糊涂,不过男仙却没有丝毫厌烦,一遍一遍演示着自己的剑法,耐心地纠正女仙的动作。
日复一日,女仙没有丝毫长进,男仙也没有丝毫厌倦,他温良的性格和对女仙的喜爱,让这种哪怕是枯燥到极点的教学,也变成了两仙之间珍贵的相处时光。
男仙知道,女仙喜欢舞刀弄剑,但却没有丝毫这方面的天赋,倒是她的仙法进步飞快,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和男仙分庭抗礼。
女仙也知道自己的“剑法”实在是太丢人了,所以当她学习的时候,两仙都是在无人踏足的后院悄悄练习的。只有在时家的大小姐来到钟府以后,才在对方的阵阵嘲笑声中,让女仙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块练武的料。
当钟秋在看到钟良使用的这套剑法的时候,几乎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全三界知道自己耍得如此难看的只有时幽和钟良,时幽现在正在工厂废墟的外面,那么眼前的灵体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表哥。”时隔两千五百年,钟秋再次叫出了这个称呼。她的灵纹轻轻颤抖着,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小秋,藏起来,鬼气漏出去了。”钟良扔掉了手中的木棍,他左右看了看,因为表妹的情绪波动,鬼树望酆都的藤条都在猛烈地颤抖——这棵吊儿郎当的不正经鬼树已经快要压不住鬼魔灵的气息了。
“嗯……”钟秋点了点头,飘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她对表哥的话从来都没有抗拒,在身体上面的封印再次生效的时候,望酆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它会呼吸的话。
“大姐,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眼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顺从,估计是真的碰到熟人了吧,望酆都是能躺平就绝不出去工作的懒散性格,既然用不到它了,那它当然要申请回去继续睡觉。
“守着。”钟秋没有把鬼术变回挂饰,而是让它在原地待命,“不要让外人来打扰我,虫子也不行。”
“好好好遵命遵命遵命……”望酆都一边嘟嘟囔囔地收起了鬼阵和藤条,一边释放出淡淡的鬼气驱赶着夏天生命力旺盛的蚊虫。它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个杂役的命,专门给主子干杂活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