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药膏藏起来,方才含含糊糊道:“谁呀?”

“殿下,是奴婢。”绮袖的声音透过门板响起来,“二殿下刚刚打发了人送了两瓶膏药过来,说是上等的好东西。殿下是不是伤着了,奴婢进来替您上药?”

白眠雪咬着牙,“不用了……也没伤着。”

“殿下,身子重要,您可别讳疾忌医!奴婢进来了——”

“别!”白眠雪吓了一跳,却听吱呀一声,凉嗖嗖的风灌进来,门已经被推开了。

他连忙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胡乱盖在腿上,抬头就见绮袖手里捧着两瓶药兴冲冲地进来,瞧见他这幅不自然的样子,倒吓了一跳:“殿下伤得厉害?”

“没有。”白眠雪尴尬得神情恍惚,“骑马颠得不舒服罢了……你把药放下吧,我自己来。”

绮袖瞧了瞧他微红的小脸,仔细确认不似说谎,方才点点头,把药放在桌上,温声道:“殿下,您自幼身子弱些,平日里要更注意身体呢。”

她说罢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立住脚步,

“对了,方才二殿下还一并打发了两个小太监过来,说是让您瞧瞧合不合眼缘,合适就留下来伏侍。人候在院子里,您等一会儿来看看罢。”

“咱们和二殿下一向没交集,这倒是怪事呢。”绮袖笑了笑。

白眠雪咬着唇,呆呆地朝着院子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今日说久思殿空旷得要见鬼了,眼下白起州就打发了人过来。

桌上那两瓶药还立着。

他和那药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拿起来戳了戳,又闻了闻,里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木香,确实像是上好的宫廷用药。

白眠雪这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继续笨手笨脚地给自己上药,伤处还是一碰就难受,小美人一边含着泪颤巍巍涂药,一边小声骂骂咧咧,

“哼,你就是打发一队人来,下回也别想骗我再跟你去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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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身体不舒服,今日直到临近掌灯时分,白眠雪方才不情不愿从榻上挪下来,懒洋洋如同一只无骨猫猫一样,瘫在桌前。

素炒菜心、龙井竹荪、莲藕青笋汤,星罗把今日送过来的晚膳拿出来一样样摆在桌上,入目全是素得不能再素的清汤寡水。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绮袖都有些恼火,蹙眉道:“司膳房越来越过分了。十天半个月连个荤腥也不见,我倒要去问问,他们伺候哪个宫里的主子是这样的规矩?”

“罢了罢了,你忘了这回怎么被诬陷的了?你和那司膳房的掌事一向不对付,又何苦再往她手里送呢。”

星罗在一旁劝道。

“其实也没有很难吃。”白眠雪默默夹起一筷子竹荪,乖巧道,“绮袖姐姐,别去了。”

“奴婢是担心殿下的身体。”绮袖叹了口气,突然听见院子里冬竹的笑嚷声。

“殿下这里用膳呢,在外头乱喊什么?”星罗隔窗喝了他一声。

冬竹却一把推开殿门,笑着骂道:“司膳房做的什么东西,谁稀得吃他,倒出去喂兔子倒还罢了!”

说毕,手里捧出一物,笑嘻嘻道:“殿下快别吃那些了,这里有好东西呢!”

白眠雪抬头望去,见他手里拿的居然是自己早上送出去的食盒。

他有点儿愕然,却听冬竹笑道:“方才太子殿下竟然打发了两个姐姐过来,说是送给殿下补身子的。奴才打开瞧了瞧,全是好东西呢!”

他掀开食盒,只见那个早上只可怜兮兮塞了几枚小点心的食盒,这会儿三层竟然全都装得满满当当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殿下尝尝这碗汤!”冬竹眉飞色舞地从正中间捧出一只漆金填彩瓷碗来,“东宫的小厨房做的,还不甩他司膳房十八条街!”

白眠雪愣愣地低头,那瞧不出什么特别的清汤散发出甜甜的酒香,他轻轻舀了一勺,入口是鱼肉的鲜润和微甜的酒香。

果然胜过他穿书以后吃过的任何一餐。

他眯了眯眼,露出猫猫被摸了肚皮的满意神情,果然被美食哄得很开心。

绮袖瞧了瞧这个从东宫一路送来的丰盛食盒,不可思议地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