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意弄掉筷子就是砸翻碗,搅和得一顿早膳都吃得意外连连。
“呵,这算什么?”白池雾冰冷的长指将书翻过一页,忽然抬起头,阴森森地笑着看他,
“我若有心要怎样,你猜他还能不能走得出这道门?”
白眠雪被他这森寒的笑意吓了一跳,忍不住抖了抖,面上乖巧地往后退了两步。
心里却忍不住小声骂他,这个男鬼,还是他名义上的四哥呢,怎么就知道吓唬人。
白池雾见状,冷笑一声,重新低下头去翻书,只是他眉头渐渐锁起来,面色也十分难看。
本能感觉到这时应该远离他的白眠雪忍了忍,到底还是敌不过旺盛的好奇心,他屏住呼吸,轻声试探道,
“你在看什么呀?”
白池雾并不抬头,精致苍白的脸上有黑气隐约浮现,
“看我在外面找不到的东西。”
书页“哗啦”地在他手里又翻过一页,白池雾脸上的怒容越来越明显。
白眠雪看着这个男鬼逐渐盛怒的模样儿,终于察觉到了危险。
他“哦”了一声,忍着害怕软绵绵道:“那,那我就不打扰你啦?”
“啧,回来。”
白池雾终于抬眼看了看他。
眼前的小东西正睁大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自己,分明害怕,但那眼神还是软绵绵地,无端地惹人怜爱。
白池雾冰凉的手指蓦地握住小美人的手腕,犹如寒冰贴上软玉,
“不准走。”
“陪我一起看。”
白眠雪从他的手指握上来时就被狠狠吓了一跳,连胸口都在可怜地起伏。
白池雾的长指握得很紧,不容他挣脱。
小美人浑身细细地颤抖着,眼角渐渐湿润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儿,
也难怪,他本来就胆小,现在被一只男鬼靠近并且捉住手腕,自然是害怕极了。
“啧,胆小鬼。”
白池雾沉着脸看着身旁抖得越来越厉害的小东西,顿了顿,莫名有点儿怕把人惹哭,只好尽量放平语调,用正常的语气道,
“陪我看完,我就给你钥匙。”
-
东宫。
几位年纪大些的幕僚行过礼,照例回禀些近来四处流传着的各种消息。
“时值年关,听闻西北边关又有些不太平了,那羌族勾结着北戎人,几次演兵试探,蠢蠢欲动。”
白景云正站在窗边临帖。
一笔写罢,方才温和道,“此事我已知道了。命户部拨粮草官银,运往西北、西南,犒赏王将军和尉迟将军的部下。”
“亦命主将不得克扣贪污,务必要使每一个戍边将士都能领到朝堂饷银和物资。若有克扣,定罚不饶。”
“是。殿下果然仁心体恤边关。”那说话的幕僚连忙应了一声,又叹服道,
“原来此事殿下早就听闻了。”
白景云淡淡点头道,
“父皇之前既然特意命我负责边关之事,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况且临近年关,本就该犒赏军队,否则寒冬腊月,岂不叫戍边将士寒了心?”
“是,殿下说得是。”
另一个幕僚连连称赞,说罢又皱眉叹道,“只恐我大衍和北戎、羌族将来迟早都有一战,到时只怕……”
“不是恐怕,是必定。”
白景云娴熟自在地运笔,笔笔锋利如刃,
“羌族悍勇,北戎狡诈,这两族垂涎我大衍边境富饶久矣,最近皆是蠢蠢欲动。”
“我大衍注定与北戎、羌族有一战。早则今春,迟则明秋,这一战是绕不过去的。”
白景云声音温和清冷,
“因而各位大人不必担忧。若是开战,我大衍物资丰饶,兵马强劲,何愁不能旗开得胜。”
幕僚连连点头,又惋叹,“殿下正是少年英姿,意气风发。臣等不过是垂暮老朽,念及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徒叹民生多艰罢了。”
白景云将笔搁下,细细端详纸上一笔一划。
原来是字字泣血《春寒叹》。
“我何尝不知生民多艰,只是非此一战,边关焉能得长久太平?”
慕僚们纷纷垂头,“殿下高瞻远瞩,臣等望尘莫及。”
说罢突然听得门口有人通传——
“殿下,外面北逸王求见。”
幕僚们见此,知晓必是有事商讨,自然纷纷告退出来。
“北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