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扭过头看着这间窗明几净但分明没有人住着的屋子,好奇地道,
“这是哪里呀?”
“这里么……是父皇很久很久以前的书房啊。”
白起州微微挑眉,低声笑了笑。
白眠雪瞬间呆住了,抬头看去,果然见屋子里有一匣一匣的书册。
哪怕是床榻边上,也有可供放书的木架。
“父皇……居然在这里有一间书房?”
小美人惊异地小声问道,懵懂的目光游移着落在床榻最里面的那一双淡粉色的鸳枕上。
-
“妾身参见贵妃娘娘。”沈妃垂着头,步摇微微摇晃,淡淡地道。
“妹妹快起来,看地上凉。”
尹贵妃鬓边斜插着两只金钏儿,要掉不掉的倚在美人榻上,殷切一笑,风情万种,
“妹妹,你也是和本宫一样,一起进宫的老人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沈妃穿着一身白色宫装,瞧起来素雅之中略有些清冷,闻言只是浅淡一笑,
“娘娘位分比妾身要高,便是娘娘体恤,妾身又怎么敢乱了这个礼呢?”
两人一时无话。
也难怪,当年两人一同进宫,尹氏生下二皇子白起州,沈氏也不甘示弱,诞下三皇子白宴归。
期间各种明争暗斗不提,最终尹氏先一步顺利封了贵妃。
当年斗得你死我活,鸡飞狗跳的两人,一晃数年过去,竟也有了和和气气坐下来喝杯茶的闲情逸致。
半晌,还是沈妃先问道,“娘娘今日唤妾身过来,不知是有何事?”
尹贵妃抬眼看着面前容颜不改的美人,弯唇一笑。
她抬手半遮住颈间不易察觉的皱纹,先随口扯了几句家常闲话,方才轻声道,
“本宫听闻,老三素日里好像也喜欢和那五皇子走得近些?”
“不知。”沈妃微微一怔,低头饮茶,“我虽是他母亲,但一向不干涉他这些事的。”
“那妹妹你可得多留神些了。”尹贵妃扶着鬓边,红唇开合,“别说老三,听说就连我儿和太子,也是与他走得极近。”
“……我说你难道看不出来,那老五素日就是个极有心计的,也就前几日罢,听说是病了,我儿竟巴巴地出宫去看他。你说好不好笑?”
尹贵妃早已摒退了下人,纤长的指甲搭在茶盅上,压低声音接着道,
“再往前几日,听说老五在行宫丢了,本宫身边恰好有人盯着他,来回说是北逸王将人带走了。谁知我儿竟带着人不眠不休找了数日……”
“本宫实在看不下去了,方才告诉他,老五就在那王府里。只是我要他等找回来人,不准再与他接触,也不知我儿肯不肯听。”
“这样下去可不行。”
……
直到听着尹贵妃絮絮叨叨地说罢,沈妃方才淡淡地道,
“妾身听闻五殿下年龄小些,身子也弱,近来也没有听过有什么出格之事。他们兄弟之间和睦倒是好事,娘娘怎么反倒不高兴呢?”
尹贵妃一愣,“我素日冷眼瞧着你也是个明白人,谁知竟是个糊涂虫!”
她放低声音,缓缓地道,
“那老五是谁的孩子,你难不成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当真的念起旧日情分来,别说你我地位不保,就连储君之位,恐怕也要动了。”
“那老五原先性子阴毒沉默,被陛下厌弃,如今似乎惯会装腔作势,又讨得了陛下欢心,就连这几个皇子都日日往他跟前跑。哪里是什么好事?”
沈妃终于缓缓抬起头,看着尹贵妃,淡淡地笑了笑,饮了口微涩的茶水,
“姐姐,你当真是人老了,胆量气概也小了许多。”
“你我当年败给敏妃,实在是天意弄人,百般无奈。怎么如今连她的孩子也畏首畏尾,害怕了起来?”
-
“莫动。”
木屋的窗纱似乎被人新换过,留了一点缝隙,一只小小的爬虫钻了进来。
白起州伸手把那只小虫子从白眠雪身上捉了下来,忍不住笑他,“胆小鬼。”
“我才不胆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