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回头,眼中透坚定:“只要我还能走出来,就绝不会把她留在里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誓死不退的决然。
“我们一起去!”蓓赫纳兹、萧书韵、赫利几乎同时喊道,齐刷刷站出,眼中燃着不甘与忠诚。蓓赫纳兹弯刀紧握,萧书韵宝剑在手,赫利长剑微颤,三女的身影在战火中显得单薄却坚韧。
“不行!”李漓回身厉声打断,目光如刀,扫过她们,“你们都留在这里!越多人去,局势越不稳。我要以最小的威胁进入,否则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声音如雷,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眼中却闪过一丝对她们安全的担忧。
话音落下,李漓接过雷蒙德身旁士兵递来的一面小白旗,布面在风中微微颤动,脆弱却带着一丝不屈的倔强。他轻轻抖了抖旗帜,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眼中闪过从容与乐观的光芒,仿佛这面旗帜不仅是求和的象征,更是他对命运的挑战。李漓转头,对身后的蓓赫纳兹、萧书韵与赫利微微一笑,低声道:“别担心,我会把她带回来。”那笑容温暖而坚定,似能驱散战火的阴霾。
在战火与尸骸交织的炼狱中,李漓举着一面白旗,步伐沉稳地穿行于耶路撒冷的残垣断壁间,朝总督府迈进。城门上方,弓箭手们拉满弓弦,箭尖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一阵急促的阿拉伯语呼喊从高墙上传来,语气中夹杂着疑惑与戒备。弓弦绷紧的吱吱声在空气中回荡,但无人轻易放箭。短暂的寂静后,沉重的侧门在一阵低沉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走了出来,盔甲上沾着斑驳的血迹,目光如刀。他们一言不发,将李漓引入厚重的石墙之内。
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石壁上渗出的水汽散发着霉味,火把的微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李漓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中回响,沉稳而不乱。终于,他被带入总督府的主厅。这座曾经辉煌的大厅如今破败不堪,穹顶的彩绘剥落,地面满是碎石与灰尘。厅堂中央,耶路撒冷守将、总督伊夫提哈站立如松。他年近五旬,身材高大,面容清癯,黑色长袍虽在战乱中依旧整洁,仿佛是他最后坚守的尊严。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尚未出鞘的佩剑,剑鞘上的雕花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身后几位副将神情紧绷,目光如鹰,紧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来做什么?来劝降吗?”伊夫提哈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威严,鹰隼般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李漓,似要将他看穿。
李漓拱手,姿态从容,声音冷静如水:“我名叫艾赛德·阿里维德,来自安托利亚,不是十字军。劝降只是我带着的一项附带任务,而我来到耶路撒冷的根本目的,只是为了带走我的妻子——贝尔特鲁德·德·米洛。”
此言一出,厅内空气仿佛凝固。伊夫提哈微微皱眉,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他环顾左右,副将们面露困惑,低声交谈。伊夫提哈缓缓走近李漓,步伐沉稳,长袍拖曳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在李漓脸上仔细打量,像在寻找破绽。
“你是……贝尔特鲁德夫人提起过的丈夫?”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似在试探。
“是的。”李漓点头,目光坚定,“她是我的妻子。我没有参与你们的战争,也无意染指耶路撒冷的一砖一瓦。只求您允许我带她离开。”
伊夫提哈沉默,目光深邃如井。他缓缓退回主位坐下,手指轻叩扶手,发出低沉的节奏声。厅内的火把噼啪作响,映得他的脸庞明暗不定。
“你很冷静。”他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而这正是我敬佩的品质。如今外面已是血海火狱,你却独自一人举着白旗来此,只为一位女子,实属罕见。”
“她不仅仅是女子。”李漓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她是我的家人,我的承诺。”
伊夫提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挥手示意副官退下几步,厅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他起身,走到一扇残破的窗棂前,窗外烈焰冲天,浓烟遮蔽了晨曦。他沉声说道:“艾赛德,我相信你……可我得告诉你一个消息。”
李漓心头一紧,拳头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
“就在破城前一小时,我已将贝尔特鲁德送出总督府。”伊夫提哈的语气沉稳,带着一丝叹息,“我知道,这座城可能守不住。我不想她像其他人一样死于乱军之中。她聪明、勇敢,是我见过最有胆识的法兰克女子。她不属于这片毁灭。”
“她在哪里?”李漓向前一步,声音急切,眼中掠过一抹激动。
“我派人将她送到了圣墓教堂。”伊夫提哈转过身,目光直视李漓,“那里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之地。”
“谢谢你。”李漓低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被谨慎取代。
“别谢我。”伊夫提哈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疲惫的轮廓,“我只是做了一点能让人死后心安的事。去吧,愿真神与你同在——虽然我知道你信仰的可能不是他。”
“不,我敬仰所有爱护世人的神明,愿真神眷顾你。”李漓低声回应,语气真挚,“此外,我受人之托;还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当然,我只会把我想说的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