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你的亲儿子,从出生开始就一败涂地。”

“我是个垃圾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个不可回收的废品,我得一无是处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亲爹舍下我去把儿媳当接班人培养?才能让结婚变成我人生里唯一一件让你满意让你高兴的事?”

“这个念头就像个肿瘤长在我的脑子里。”

房间里响起悠长的叹息:“它越长越大,直到……直到弯刀出车祸去世,才终于爆发了。”

他语调变得轻了,像是要飘进空气,飘上天,去寻找那个死去的灵魂:“我很痛苦,非常痛苦,痛苦得就像我也死掉了——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同时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我有罪。”

他仰着头,全身都在表达哀痛和忏悔。

可一直目瞪口呆,以震惊状态听着他说这些话的老人,却至此才收敛神色,露出来一个冷冷的,又极其愤怒鄙夷的笑。

“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温荣一惊,低头就对上了老人鄙夷万分的眼神。

“你也好意思!”

老人狠狠拍在床上:“你是有罪!但你不是有罪在知道她死你松了一口气!你自己知道你到底有罪在哪里!!!!”

“……”

温荣嘴唇痉挛似的弹了弹,嘴角也抽动一下,延迟几秒才发出色厉内荏的声音来:“你在说什么?我有罪就有罪在作为你的儿子出生了!”

“你对不起弯刀!你对不起阿璨!”

老人猛地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如突然出鞘的匕首,恶狠狠地怼到他眼下,上翻瞪视的眼珠更是尖锐淬毒,仿佛要划烂他的脸皮捣入他的脑髓里。

“你自己知道!”

他的声音收束成一线,从老去的齿间唇间逼出来,逸散在这昏暗密闭的夜色里。

仿佛是害怕被人听见,于是连其中的怒和憎都变得无奈起来。

和他放低的音量不同,盯着老人的眼睛,温荣脑子里却“嗡”的一声煮开了水,尖锐刺耳的警报顿时响彻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