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纹瓷罐密封着蜡,历经三年至今仍带着淡淡的松烟香气。
那股独特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将公输器带回了三年前的那个场景。
公输器还记得,当时林妙音将这墨递给他时,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与期许。
应天府西市的文墨斋,她指尖掠过瓷罐封蜡时,指甲上染着靛青,像是刚画过工笔画。
“公输先生可知,松烟墨要辨真伪,需得用蟹壳青炉火来炙。”
林妙音说话时,案头的博山炉正飘着沉水香。
“不过浙东送来的墨”
尾音忽然低下去,被窗外的驼铃声掩住了。
此刻摩挲着墨锭暗纹,公输器后颈发寒。
浙东盐引案是洪武十年的旧案,牵扯出两浙都转运盐使司二十三名官员,连左佥都御史王本都被朱元璋给廷仗了。
然而结案时,主犯汪直的副手“黑潮”陈九皋却不知所踪,难道
就在公输器满心狐疑地盯着掌心墨锭阴影里那似有似无的浮动字迹时,殿角突然传来一阵轻微而规律的齿轮转动声。
这声音在静谧的主殿内格外清晰,如同夜的使者,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原来是墙角那座精巧的自鸣钟在报时,随着齿轮的咬合与运转,发出清脆而悠扬的声响,宣告着戌时的到来。
公输器猛地回过神来,仿佛从一场恍惚的梦境中惊醒。
他深知此时此地,容不得有丝毫的疏忽与懈怠。
于是公输器急忙将墨锭小心翼翼地揣回贴胸的位置,那里靠近心脏。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墨锭中隐藏的秘密不被泄露。
随后公输器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屋角的楠木架。
楠木架上,两具“子母铳联动装置”静静地放置着,被蜀锦轻柔地包裹着。
那蜀锦质地细腻,泛着淡淡的光泽。
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华丽。
然而公输器的目光却被装置上铜制机括所吸引,机括的棱角分明。
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锋利与致命。
这两具“子母铳联动装置”,凝聚了公输器无数个日夜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