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伯的瞳孔微微颤动着,对黄四郎说的中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默默地端起桌上那杯已经有些泛凉的松针茶,抿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黄四郎的话并非毫无根据,他带人尝试过凿开岩层,迸溅的火星至今仍在他的眼底闪烁。
并非空口而谈,若是要拼了命去做,耗费的人力和物力足以拖垮整个福寨。
莫说是戚福想要带着福寨众人再次引下山泉,黄四郎也算早期跟着戚福的人,怎能不知戚福所做一切。
对于戚福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楚,更知道戚福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做出来的不能说是丰功伟绩,也是史无前例的。
若是戚福非要一意孤行开凿引水,黄四郎不会有什么不满,只怕是福寨众人要熬不过这个冬天,就得考虑怎么裹腹的问题。
祁老伯无奈地滚动着含混的叹息,声音在满屋焦灼的呼吸声中,轻得像一片落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戚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攥住木窗棂,高声喊道:“游先永——”
虽然游先永早先是当篾匠,但他在盐井工作期间,也曾负责过开凿工作。
如果让他来处理这件事,想必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黄四郎一边嚼着炒熟的谷物,一边思考着。
腮帮子被食物撑得鼓鼓的,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戚福突然开口问:“游先永在哪里?”
问题问得有些突兀,只有祁老伯最清楚每个人的行踪。
围坐在火堆旁的女人们听到问题,缩起了肩膀,毕竟任她们想破脑袋也不知游先永是谁。
襁褓中的婴孩不知是被戚福有些大的话语吵到,或是这沉闷的气氛,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啼哭。
母亲连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巴,生怕哭声会引起更多的注意。
祁老伯缓缓抬起眼睑,眼神有些浑浊。
一声沉重的叹息,回答道:“游先永现在已经融入了寨民的生活,今晚我没看到他出来。”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人站起身来。
不知道这人是打算去叫游先永过来,还是趁着大家都困倦的时候,悄悄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