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雷文敲了敲桌子,问出了这一次见面最核心的问题:
“西蒙失踪,具体是怎么回事?”
……
诺德行省,希波克郡,宾齐曼领。
长子堡,地下囚室。
刺耳的响亮鞭声回荡在狭小囚室,舞动阴影映照在石壁上如同毒蛇。
但却有几只毛发上沾满血腥的老鼠趴在角落,对这些完全无感,反而睁着绿豆般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囚室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条粗糙的橡木座椅,原本洁白的颜色在不知多少鲜血的浸泡下变得黝黑。
上面正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手腕、脚踝被封魔钢材质的镣铐牢牢锁住。
胸口、肩膀、手臂是一条条血肉翻卷的崭新伤痕,还能看到伤口之下交迭的旧伤。
被鞭开的黑色肌肤,是烙铁留下的疮疤;平整的皮肤断面,是利刃刻下的印记;半条腿上融化蜡烛一般的厚皮,是强酸与火焰给予的纪念。
手脚上的指甲早已消失,小臂上还能看到缺损的肉块。
此等刑罚,断断续续,持续了已有近10个月。
不成人形,并非一种形容,而是切切实实的描述。
没有人能经受此等折磨。
可这男人仿佛不是血肉造就,纵然被鞭打得奄奄一息,身上旧伤绽裂、血液崩流,隐藏于凌乱长发下的眼眸却依旧藏着一点未曾熄灭的星火。
“这条件很简单吧?我放你活着出去,你只需要答应我,不把我牵扯进去。”小剥皮喘着粗气,掐住西蒙的脖子让他直视自己:
“难道你就那么想死吗?!”
西蒙嘴角微颤,勾起一丝带着嘲讽和挑衅的笑意。
“他妈的。”恨恨将西蒙的脸甩到一旁,小剥皮丢下鞭子,转身走出了牢笼。
门口一高一矮两个牢房看守对视一眼,同时瘪了瘪嘴,走进了牢房。
高个子拿着水盆、棉布清理着西蒙身上的伤口: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答应大人,早点出去,也省得受那么多苦啊!”
“你就别劝他了,要是你能劝动,他早就不在这里了。”矮个子拿了碗糖水递到西蒙嘴边,看着他一点点喝下去:
“别人忍3天都算强,他这可断断续续撑了10个月,一条不折不扣的硬汉。”
“这种人,讲究一个言出必行,不然的话,小剥皮大人怎么可能只要他一个承诺就肯放他走?”
高个子没有反驳。
棉布在清水中投过后,能清晰看到一粒粒被鞭子抽碎的肉粒,而这已经是西蒙经受过最轻的刑讯了:
“可是我也搞不懂了,小剥皮大人既然要放他,为啥还非得打呢?”
“雷文回来了呗。”矮个子道。
高个子腾一声站起来,低声道:“小点声,你不要命了?小剥皮大人可说了,不许我们对他透露一丁点外界的消息!”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啊?”矮个子用眼皮夹了他一下:“之前足足两三个月没动刑,最近这几天才又频繁起来。”
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西蒙:“刚刚听到雷文,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足够说明了。”
高个子看了看西蒙,挠了挠头,低声叹气:
“真搞不懂,那当初小剥皮大人抓他干啥?”
与此同时,走出了地牢的小剥皮站在长子堡的城墙上,望着天上不断掉落的雪花,用城墙上的积雪清洗着手上血迹。
嘎吱吱脚步声响起,一个男人站在了小剥皮身旁。
这种时候,敢主动凑近小剥皮的,就只有他的舅舅,挪芬爵士:
“其实你不必惧怕雷文……”
“谁说我惧怕雷文!?”小剥皮转过头来,一红一白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挪芬,眼角还在不住抽搐。
强行扯开一道不含笑意的微笑,小剥皮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指:
“舅舅,你来找我,就只是来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的?”
“我现在要的是明确的建议和方式。”
挪芬沉默下来。
“哈,现在又没话说了!”小剥皮嗤笑一声,靠在城墙上:“当初,我抓了西蒙,是为了拉近和安东尼那老东西的关系,在雷文的坟墓上多添一把骨灰。”
“结果谁能想到,雷文这只该死的小蜜蜂竟然能从渊狱中飞出来,还让他成了伯爵。”
“当时我就想杀了西蒙一了百了,是你拦下了我,当时你说得多好听啊。”
“现在你又没话说了!”
“雷文回来,安东尼没有,泰隆要照看艾沃尔方面的事务,下一任总督多半就是雷文,西蒙这个烫手山芋握在手里,交出去不行,不交出去更不行。”
“我不怕雷文,可得罪这么个邻居、得罪下一任总督,未来怎么办?”
挪芬的神色有些复杂,心中也有点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