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娘娘哪里肯用个残废,皇宫没她容身之地,行宫也不养废人,早早送出宫去,有罪之身,落不得什么好。”
“听说没药医治,伤口流脓烂了,连这个夏天都没能熬过来。”
气氛瞬间凝滞。
面前的孩子脸上稚气未脱,声音还带着孩子特有的尖细童声,可说出的话却满是敲打警告之意。
与昨夜那个因为雷雨天而瑟瑟发抖的孩子,判若两人。
许连琅惊讶于他小小年纪可以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更心惊于他们母子二人曾受过这种欺骗。
她来之初,曾细致打扫过耸云阁的主殿,她记得清楚,容嫔衣橱、妆匣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容嫔惯常用木簪束发,一身素衣,穿得花纹都开了线。
就是在这样艰难处境中的母子,还曾被信任的宫人欺骗。
许连琅错开路介明的目光,她想,与那碧玉玛瑙簪一并丢掉的,还有皇子对于身边人的信任。
她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被容嫔扇到的脸颊还带着火辣辣的疼,风刮在她脸上,那些痛感像是一并带走了。
但她好冷,太冷了。
她想要伸手去牵路介明一直紧紧攥着的手,她脑子转不开,只觉得他攥的那么用力,手指疼不疼。
后知后觉,又开始慌乱。
她要做些什么,她以后要如何做,才能换得皇子的信任。
容嫔的哭喊声越发大,殿门被砸地“哐哐”响,路介明望了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快步朝正殿走去。
他左脚跛着,步伐却坚定,单薄背影像是在告诉她,让她别白费力气了,她进不来他的生活,他排斥极了她。
当夜,许连琅窝在自己的小床上,守着那三床被子,又梦到了那年宫宴,那年的七皇子。
第5章 傻姑娘 漂亮的皮囊下藏着的都是凶残的……
梦过半,夜还深,三床被子压在身上,让许连琅生了一身黏腻的汗。
她披上外袍,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正殿里还有一盏孤烛亮着,将里面的两个人影拉的很长。
容嫔已经就寝,床边坐着路介明,束发的葛巾已经被拆下,发梢垂在胸前,挡住了他的脸。
夜幕的色泽淡了下来,褪却了几分黑,填上了许多笔蓝,快要天明了。
七皇子该是守了一宿。
许连琅在殿外站了许久,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能推开那扇门。
白日里到过的那片银杏林,又落了许多叶子,踩在脚下,碎成了渣块。
许连琅捡了几块石头,大力的往湖里砸出一个个水花。
再扔到第五块的时候,有人喊了声:“干嘛呢!干嘛呢!想不开要跳湖,也别脏了爷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