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深夜,路介明突然闯进了西厢房。
她当时正拿着剪刀修剪那束迎春花枝,迎春花枯了大半,稍微一动剪子,花瓣就碎成了渣滓。
她反正也睡不着,百无聊赖间,只有做些事才会不再老想着许连珀,这样才会好受一点。
她慢慢将目光落到路介明身上,他一身黑衫利落挺拔,只是似乎瘦了一圈。脸颊上的腮边肉完全褪了下去,棱角更加分明。
许连琅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好使了,这才几天,哪能瘦那么多呢。
她看着看着路介明,突然笑了,她想说,介明,我不会食言的,只是我太伤心了,我顾不上你,不代表不在乎你。
话语都涌到了嘴边,嗓子却又发紧。
路介明率先开了口,清冷的声线里带着几分畅然,他站定在她面前,气喘吁吁,他低垂着眼眸看许连琅,眼睫像把小扇子,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淡淡阴翳。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那片阴翳到底是因为眼睫呢,还是因为眼下的乌青。
“那边来信了,许连珀病情已经好转,今日高热已经褪了。”他眼角微挑,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挤出个宽慰的笑,“姐姐,你可以信我了。”
第26章 我是十七 姐姐莫要怕了我,我什么都不……
书信快马加鞭而来, 更深露重,信纸被打湿些许,信封都皱巴巴的。
路介明从袖中掏出, 方方正正的摆在了许连琅面前。
信上墨迹斑斑,墨汁已经风干, 笔势走向皆是父亲手笔,许连琅坐不住,猛地站起身, 起的太猛了,眼前阵阵漆黑。
路介明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她。
他扶着她坐下, “姐姐莫急,事到如今, 心可以放肚子里了,许连珀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灯烛芯子噼里啪啦的响着,路介明坐在他对面, 墨玉眼底是化不开的倦怠, 但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看她展眉舒颜,看她终于放下心来。
“老天保佑,珀儿终于无恙了,”她双手攥住信纸, 紧紧的放在了胸口处。
这个时候的许连琅还不知道,这哪里是老天保佑,明明是有人鞍前马后,为她这份舒心日夜谋划。
信上内容不多,父亲忙中出错,几经修改, 大致意思便是:珀儿已无大碍,爱女勿念。
没有过多赘述那些惊险十分的经过,免去了她的担惊受怕。
许连琅长长舒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这几日淤积在胸口的痛苦排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