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拔高了声音,“殿下!今早跟你提到的事你得注意了,暑气一来,你的机会也就来了,不要辜负了这两年的日夜苦读。”
路介明藏在袖中的指尖轻颤,旋即攥紧,指尖刺入掌心,漆黑的睫毛遮住凤眼里的锋利光芒,他隐忍却也倨傲,蓄势待发,两年之期已到,他锋芒再也遮掩不住。
这两年,路介明过的很苦。他纵有天赋,但目标太大,太傅的教导从不松懈,他也不肯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午夜梦回,总有那灌遍全身的冰水从头顶浇下,他沉在河底,看着碎冰裹挟着许连琅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
太傅说得对,他的血脉摆脱不了,只有走向最好的位置,才能给她更好的,才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路介明的僵硬不过眨眼间,他很快恢复到乖弟弟的形象中去,张成看他的眼神几经变化,狼崽子总会成狼,但成为狼王的路却处处獠牙,稍不留神,血肉模糊。
他希望自己养出第二代帝王,又隐约担忧路介明这性子在中途就崩溃。
无外乎其他,他的软肋太多了。
他残暴过,凶狠过,无情过,但一颗心如今比谁都柔软,虽然这种柔软只针对于一个人。
夏夜太热,许连琅被热醒了,虫蚊叮呀下,很难再次入睡,她左右睡不着,便去接了水,打湿了帕子。
帕子沾了水,擦过肌肤,至少可以带来些许凉意。
她又洗了洗帕子,想着路介明这个年纪正是最怕热的时候,便拎着帕子朝偏殿走去。
天已经蒙蒙亮,粗略估计了一下,以为路介明已经起床温书了,她推开了门,意外的看到他还在睡。
他如今长手长脚,从肩颈开始,一直到绷直的脚尖,整个线条轮廓笔挺流畅,其实他的身型已经是了男人的宽阔颀长,少年感越来越淡,纤细的骨骼已经被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住,整个身体蕴含着无尽的力道。
许连琅打量了一番,啧啧了几声,觉得自己养的这样好,真是便宜他未来的娘子了。
身型野成这样,但性子还是小孩子,睡觉并不安生,里衣掀起一大截,堪堪盖住他的胃部,小腹和腰身都露在外面,许连琅走进了几步,本想帮他把衣服拽下来。
意外的看到了他腰上的红痕。
她并不惊讶,太傅严厉,文武要求都高,戒尺痕迹时常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散。
严师出高徒,今天这都算是清的,往常里棍棒刀剑比试的时候,身上的伤都是能见血的。
许连琅没叫醒他,蹑手蹑脚的拿了药膏,食指沾了些,刚打算给他抹上。
突然,路介明翻过身来,直挺挺的坐起身,脸上带着些潮红,他看到许连琅,眼神慌乱,一把扯过了旁边的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这被子太厚了,你不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