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若不细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笑。崔鹤唳方想再说什么,看见她身后不远处的竹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止了笑意,清晰的认识到眼前的姑娘已经是李霁的囊中之物。而这四周皆有李霁的暗卫, 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下他不过是同应嘉让在山间说了两句话,恐怕这一刻就已经有人回禀了李霁。
嘉让见他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心知他是来找燕王殿下, 识趣的说道:“将军若无事, 我便先行一步。”一副自以为十分自然,实则避之不及的模样哪能骗过崔鹤唳的眼睛。
他原也没打算节外生枝,让李霁有所误会。还以为自那一晚他们二人之间会有所不同,看样子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心底是说不出的燥郁与乖戾。
下山的路也就这么一点宽,崔鹤唳整个人站在夹道上就已经容不下她顺畅的走过去。嘉让只能挨着崔鹤唳下山,女孩子低着头,藏着自己莹润秀气的下巴,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令人很想占为己有。
就在嘉让顺利的走过去,将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的一只大掌轻轻松松的掐住了她的手臂。
嘉让一颤,别过头,“怎、怎么了?”
“我送你下山。”手掌里的女子手臂隔着厚厚的衣料,依旧纤细柔软,他稍稍松了些力气,生怕给她掐疼了,崔鹤唳下颌的弧度微动。没等她开口拒绝,眼神已经暗含决意。
嘉让顶着他迫人的视线不敢造次。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崔鹤唳将她护在内侧,下山的小道旋着山体,外侧是层层的缓坡,嘉让心里难堪,自我拉扯着要被撕裂的尴尬,虽然身旁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同燕王,是认真的?”
这声音里如落叶飘零般的落寞是怎么回事?
嘉让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她也不打算再做无谓的解释,反正过些日子就要离京,自然不想同他们再有所牵扯。
“年后我便会离京,这些传闻自会不攻而破,还有就是,我对燕王无意...”这话说出来有些涩,该是山风吹太久了吧...
“你要走?”崔鹤唳脚步一顿,这话里信息量太大,所以她还不知道李霁已经她是女子的事?还有就是她并不喜欢李霁,那么...
嘉让点头,忽而抬起头看向崔鹤唳,也没了方才的扭捏,郑重其事地说道:
“还有一事,将军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去文曲街永安堂找一位罗大夫,他于情志病十分有见地,应该能为将军排忧解难。”
嘉让自那一晚对崔鹤唳也是大为改观的,甚至想找师父的一位友人了解他的症状,战场上带下来的情志病对于将士来说还是很常见的,但对于一个最高指挥的将军来说便是紊乱军心的不安定因素,所以他应该没有找过大夫。
崔鹤唳怔怔的看着身畔的人,心里头盛着花蜜一般,有些甜丝丝的,平日里凌厉的眼中闪过一抹暖色,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心情十分愉悦。
“为什么这么做?”她不喜欢李霁,而且方才她是在关心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