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向桃呢?”
蔡晓静摇头:“斜坡那边已经翻了个底朝天,现在还在找,暂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埋在了哪里。”
闻言,罗锐加快了脚步,向埋尸地走去。
沿路上都是扛着铁锨的民警,许成志又熬了一整夜,黑眼圈更深了,显然他也知道了这个情况。
“罗支队,只找到三具尸骸,还有一具尸骸下落不明,我现在已经组织人手,在这附近找。”
“行,掘地三尺,也要把孩子给找到!”
“是!”许成志跑开,准备再去加派人手。
正如蔡晓静所说,整个斜坡都已经被挖开了,四处都是泥坑,这些四方泥坑连在一起,像是被分割的梯田。
斜坡上方的平地上铺着三块白布,三具尸骸整齐的放在上面,望之让人触目惊心。
罗锐蹲下身来,仔细地观察这些骸骨。
头颅、胳膊、腹腔、大腿骨、肩胛骨……
这些骨头都粘着泥土,这些泥土现在还不能清理掉,需要法医一点点撇下来,然后送去化验。
不仅如此,现场的泥土也都要仔细的一点点筛选,争取能找到残留的物证信息,这事儿就落在了赵明的肩膀上。
这会儿,罗锐的注意力都在这些骸骨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
这需要用到人类生物法医学,这门高级的科目,一般的法医搞不定,也难怪易春林和县局法医一听说赵春来不去现场,急的满头大汗。
赵春来也跟着蹲下身,叹了一口气,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罗锐没戴手套,用手指着一具骸骨的腹腔:“这啊,还有这,骨头缝里都嵌着生锈的弹片,生前被枪击过。”
“是!”赵春来应声:“这三具骸骨里都残留着弹片,和你推测的差不多,这三个孩子生前被人用枪打死的。我对比了南郊工地发现的那枚子弹壳,不太一样,这种弹片应该是大口径猎枪的子弹。”
“我知道了,等DNA结果吧。”罗锐站起身。
“哎哟,我的老腰!”
赵春来站不起身,罗锐赶紧扶了他一把。
“那这儿的事儿就算完了,我先把这些骸骨带下山。”
赵春来不等罗锐回答,又向易春林喊道:“春林,把买的那些东西拿过来。”
易春林赶紧把几个黑色塑料袋提过来,赵春来带他走到远离斜坡的另一边。
两个人打开袋子,掏出几摞纸钱,拆掉上面的皮筋,而后把纸钱洒向高空。
“春林,你去把香烛点上!”
“好咧,师父。”
赵明正在组织人手筛土,看见这一幕,眼神一凝:“赵法医,这是埋尸现场,你在这搞封建迷信,不合适!”
赵春来瞪了儿子一眼:“我又没碍着你做事,再说,我哪儿搞封建迷信?这三个孩子可怜,知道回家的路,我告慰一下他们,怎么了?”
说完,他又冷哼了一声,一边撒纸钱,一边向远处喊道:“山川有灵,魂兮归来!”
黄色的纸钱飘向高空,飘向民警的头顶,被山风一吹,越飘越远……
罗锐微微眯着眼,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他愣神片刻,而后突然察觉兜里的手机一阵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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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兴市,看守所。
白展飞垂头丧气的坐在审讯椅里,一脸的绝望。
审讯室的门打开后,他看都没看一眼。
自从他被押解到市里的看守所,市局的刑警马上就对他展开了审讯,他的那些事儿,已经被扒的干干净净。
白展飞先后参与了三次谋杀(包括参与谋杀罗锐和方永辉)、一次恶意纵火、一次故意投毒、三次强女干,以及多次殴打他人,还有涉嫌组织犯罪团伙、以及私藏枪支。
累累罪行,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他不想抵抗,就算他不说,藏着掖着,但也挨不住同伙的攀咬。
他平时用来在酒桌上吹牛的事情,觉得老子也是一号人物的那些谈资,都被同伙给捅了出来。
不管真假,刑警都是记录在案的。
不像其他案子,找证据很麻烦,他这个案子,只要根据同伙的口供,一找一个准。
白展飞自知没有生路,已经放弃了抵抗。
直到进来的人坐在对面的椅子里,喊出他的名字,白展飞才抬起头来。
“嘿,我当是前几个审我的人,原来是罗支队的下属。”白展飞嗤笑一声,看向楚阳和苏明远:“怎么?罗支队已经把【1*23案】侦破了?换他来负责我们的案子?”
楚阳盯着他,目光灼灼:“白展飞,我们来就是为了【1*23案】……”
“呵,这个案子你们罗支队搞不定?想要栽在我头上?我告诉你们?我做过的我认,我没做过的,休想污蔑我!”
“我问你,你手里是不是有一把型号为TT-33的苏式手枪?”
听见这个,白展飞瞳孔一缩,脸色阴晴不定:“那些枪你们不是查获了吗?有没有,你们难道不知道?”
“你给我放老实点!”楚阳一拍桌子:“你知道我们刚见过谁吗?鲁万年,据他声称,你私藏的枪支中有一把TT-33,他还见你拿出来过!”
白展飞眉眼一挑:“你们为什么问这个?”
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苏明远道:“别问问题,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白展飞想要抱着双臂,但手腕被铐住,他只好晃了晃坐姿。
楚阳冷笑一声:“白展飞,你还没上法庭,你的判决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有结果,你在看守所的这一年里,想要过点好日子,最好就老实交代。”
“你威胁我?”
楚阳没搭理他,而是道:“你长年住在在丰水县,应该清楚五年前的【1*23案】。我就直接和你说吧,杀害这些孩子的凶手用的那把枪,其中一把就是你私藏的TT—33,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凶手!”
“我……”
白展飞被吓住了,眼神惊疑不定,他先是左右望了一下,接着垂下了眼帘。
“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
“那是谁?”
白展飞咽下一口唾沫,而后抬起头来:“我告诉你们,你们信吗?”
“说!”
“我是有这把枪,不过六年前,我把枪送给了我叔,也就是白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