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大金链、穿着花衬衫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窦建设眼神一凝,看向主管刑侦的局长雷厉,雷厉皱了皱眉,又看向刑警大队长张望。
而张望转过脸,看向自己旁边的几个中队长,眼神清澈愚蠢。
显然,白石县的刑侦大队,对疤脸一点儿都不了解,或许都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窦建设有些没脸,想要骂娘,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咳嗽了两声,笑道:“罗处,走线这事儿归边防部门管辖,这个人我们不是很了解啊。”
“是吗?”罗锐耸了耸肩,作势起身:“那我就去找边防管理局。”
“别!别!”窦建设连忙跟着站起身,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说个场面话,挽回点颜面,你就要撂挑子,这怎么行。
白石县局的老帮菜们,还没见过窦建设这么激动,有些好奇地听着他讲:“我们不了解没关系,罗处你了解就行。”
罗锐笑了笑,回到座椅上:“事情是这样的,我手下的两位同志查到,这个疤脸不仅从事走线、走私等违反犯罪活动,而且还和一帮老越合伙贩卖人体器官……”
一听到这事儿,县局的老帮菜都被吓得一哆嗦。
特别是主管刑侦的雷厉和张望,先是震惊、而后变成了欣喜。
这是一个大案啊,这个案子要是破获了,那可是要上全国新闻的。
在白石县,相比刑警大队,缉毒大队和边防管理局是最牛叉的存在,毕竟是挨着边*境的县市,走私和贩毐最为猖獗。
刑警大队的存在感就低了好多,很多案子刚查个头,就被这两个部门夺了去,屁功劳都捞不着。
这会儿,老帮菜终于明白老窦为什么这么卖罗阎王的面子。
敢情罗阎王是送温暖来了。
一瞬间,这些人对罗锐的态度大好,特别是雷厉,恨不得绕过桌子,坐在罗锐身边。
他站起身,动了动椅子,热情道:“罗处,这个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消息?”
罗锐又让后勤人员从自己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一边回答说:“昨天,我的人本来就想对两名嫌疑人展开抓捕,但是无意间发现,两名嫌疑人和疤脸接头,我的人跟到一个酒店时,看见疤脸把两名嫌疑人迷晕,然后用面包车带走……”
此时,大屏幕上播放着好几张偷偷拍摄的照片,两名嫌疑人被四个大汉抬进面包车里。
面包车是香江那边黑涉会常用的丰田HiAce(海狮),陈浩南的移动办公室。
这种车在有一阵子很让人闻风丧胆,俗称两广步兵运输车,最多能容纳二十几号人。
除了这张照片之外,还有下车的照片,地点是在郊外的一处平房里。
刑警大队长皱眉,出于谨慎,他问道:“这也不能证明他们是在搞人体器官吧?”
“别着急,你们看看下面几张照片。”罗锐回答说。
接着,又有好几张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两名嫌疑人被抬进平房,几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开来。
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便装的一男一女,这两个人在下车地点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从后备箱提起两只金属箱,金属箱上印有红十字的标志。
见到这个,窦建设、雷厉和张望几乎要站起身来,毫无疑问,这明摆着是贩卖器官的犯罪团伙。
地点、人物都已经摸清了,这是送到手的功劳啊。
“罗处,这些人在哪儿?我们马上进行抓捕!”
“对啊,这伙人太猖獗了,要一个不落的全部缉拿归案!”
罗锐叹了一口气:“抓是肯定抓,除暴安良,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但是……”
见他欲言又止,表情纠结,窦建设急道:“罗处,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算了。”罗锐摆摆手:“也幸好我们没提前抓捕这两名犯罪嫌疑人,要不然就会错过这条大鱼。这半个月,我的人兜来兜去,我就怕这两个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那边怪下来……”
听见这话,窦建设哪里还不明白,他大手一挥:“罗处,你是在配合我们打击这伙犯罪分子,没有你,这伙人不知道要制造多少惨案出来。
就算那两名犯罪分子有什么危险,这也怪不到你头上啊,你放心,我们白石县局这边会向上通报,你是配合我们这边调查,日夜操劳,勤勤恳恳,但为了顾全大局,所以才错过了抓捕时机。”
“呃……”罗锐吸了一口气,这人的理解能力简直是满分。
“那行。”他继续开口道:“我的人传回了消息,这伙人藏身的地方是在靠近红河上游的一个镇子,具体地方在我手机里,入夜后,咱们进行抓捕。
不过以防万一,最好还是通知一下边防管理局,毕竟这伙人里还有外籍人士。”
窦建设自无不可,连忙吩咐雷厉、张望召集人手,先去和罗锐的手下碰头,入夜后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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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身下传来,让何颖身体微微一抖。
她睁开眼,只觉得左腹一阵麻木,胃里更是一片冰冷。
她依旧被绑着,动也不能动,转头一瞧,右手的手背扎着输液针,液体从透明的调节泵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她望向天花板上,那片霉斑还在,地方没变,她还在这里,那意思就是我还没死?
何颖咬了一下舌头,能感觉到清澈的疼,她的眼泪从眼窝往下流。
无声抽泣了一阵,她看向右侧台面上的宋泽林。
他衣服全被脱掉了,整个人呈现在不锈钢台面上,右腹包裹着纱布,双眼被也白布蒙着,能看见纱布下渗出的血丝。
她咬了咬嘴唇,喉咙滚动了好几下,轻声喊道:“老……老宋,老宋,你……你还活着吗?”
宋泽林微微转了一下头,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脸色苍白、麻木,似乎灵魂都消散了。
“何……何颖,我眼角膜被他们摘了,我……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只被他们摘了左肾……”何颖回答,喉咙苦涩。
“还……还不如杀了我,杀了我也比现在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