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重嘴唇嗫嚅了几下,不可置信地抬头。
人影幢幢,迟允的背影一如既往清隽潇洒,连一个眼神都没赏来。
魏重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坏就坏在那三十万两银子上了。
原本衢州知府孝敬来了八十万两,而去年魏重帮迟允在衢州清除了几个异己,也是费了不少的工夫。他自觉得现在是迟允身边的红人,所以这知府送来的孝敬,他自然也是沾得的……
于是便叫人扣下了三十万两,另五十万两,则是被原封不动地送去了相府。
魏重做得很小心,银子刚一进京便做好了掩护——那三十万两他托人给倒弄了好几手,根本不可能经过迟允的眼皮子……
结果还是被迟允给知道了。
可迟允他没有派人来找自己。
甚至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就在这众目睽睽,在这朝堂之上,一剑穿透了他的七寸,把他死死地钉在了这冰冷的地砖上。
他跟了他那么久……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狠心?!
魏重的头抵在地上,眼角的泪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也不知究竟是出于悔恨还是不甘。
既然有御史出面弹劾,那宋倾岚就得下令去查。他的眼神短暂地落在了迟允身上一瞬,随即便收回,开口点了几个御史前往魏重的府中盘查,防止有人从中作梗,还特意让了杨潜同去。
而魏重则是一直在喊冤。
脑袋磕得血流如注,也没人理会。
听着这人在太极殿嚎得如丧考妣,大臣们俱默默地远离了。汤付霜更是垂着手站在一边,事不关己。
一旦那赃款真的被查出来,魏重全家都是跑不掉的。
可怜他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能遭受得了牢狱之灾吗?
汤付霜的思绪愈发飘远了。
宋倾岚亲自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耽搁。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工夫,杨潜就带着手下的飞花卫和几个御史台的官员回来了。
成果颇丰。
杨潜大步流星地回到太极殿,跪地行礼道:“陛下,微臣回来了!”
宋倾岚也没等许久,他刚刚甚至还去偏殿中歇了一会。见杨潜这么快就回来了,颔首道:“爱卿辛苦。查到什么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