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瓶身上的花石锦鸡图,脑海中浮现出宫廷画师们小心翼翼地描绘每一笔的场景。锦鸡的羽毛用的是“堆彩”工艺,色彩层层叠加,在光线变化下流光溢彩,立体的触感几乎要从瓶上跃出。那锦鸡的翎羽,一根根独立成形,分明是用最考验耐心的撕毛笔法绘制而成,这种技法早已绝迹,如今重见天日,竟让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恍惚感。
山石部分则以一种独特的皴法勾勒,那是宫廷画师独创的锦石皴,看似随意实则精妙绝伦,石的质感和层次表现得淋漓尽致。
叶片正反面色彩过渡自然,连叶脉的走向都清晰可见,仿佛能感受到风的拂过。他甚至能想象到牡丹花蕊处那一点金光,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小的光斑——那可是真正的金粉,而非普通的颜料可比。
“乾隆年制”四字蓝料彩款识静静地躺在瓶底,这笔触沉稳有力,与整器风格完美契合。
陈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脑海中浮现出 2005 年港城苏比拍卖会上,这件清乾隆御制珐琅彩题诗花石锦鸡图双耳瓶以 1.2 亿天价成交的画面,最终被港城古董商翟建民收入囊中——这物件,确实是个稀世珍宝。
“这瓶子看着还算那么回事儿,”陈阳指尖在瓶底轻轻摩挲,感受着那细密旋坯纹带来的触感,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面上却只是微微颔首,状似随意地抬眼扫过老头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瓶子多少钱?”
老头闻言,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几分,咧开嘴,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口腔,嘿嘿一笑,那笑声里透着股子精明劲儿。他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比划得格外用力,仿佛这数字带着某种神秘力量:“小哥,这可是乾隆当年赏玩的瓶子......”
陈阳被他这副故弄玄虚的模样逗乐了,嘴角抽动几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老头,每次谈价都搬出乾隆,敢情他家祖上是专门给宫里供瓷器的?不过这次,他倒是真懵对了——陈阳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瓶身游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样,五千块,不还价!”
陈阳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头还真是有意思,不管开价多少,总要把"不还价"三个字挂在嘴边,仿佛这是他的独门秘诀似的。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