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多疑且奸诈的任得敬迟疑了一下,他结合赵官家对他们四兄弟忽冷忽热的态度,生怕这御赐的冰块有毒。
梁师成又催促了一遍,道:
“官家特意嘱咐,任氏兄弟要尽快享用这甜美的冰块,否则融化了,就不美味了。尔等还不谢恩速食之?”
“谢官家隆恩……”
任得敬、任得聪、任得恭、任得仁一起谢恩。
然而,任得敬害怕冰块有毒,可怜巴巴道:
“梁大官,下官今日肚子疼,因腹泻不能吃冰凉食物,可否让下官将冰块带回去,热热再吃呢?”
任得敬的两个亲弟弟和一个堂弟,闻听兄长之言,感到莫名其妙。这些天来,他们仨一直跟在兄长身边,见过兄长如厕时都很正常啊。
梁师成对任得敬的无理要求,怒甩袍袖,冷冷道:
“岂有此理?吾奉圣旨,赐尔等冰块当场食用,岂容尔等在此矫情?尔等快吃,吾还要回奏赵官家呢!”
任得敬悄悄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黄金,攥在手中,跪行到梁师成近前,借着拱手作揖之际,将金子隐蔽地摁在了梁大宦官的手心上。
梁师成熟练地迅速握拳,立即找回了在赵官家心性大变前他肆无忌惮受贿时的快感。
曾经号称隐相的梁大宦官,家财万贯,他并没瞧得起任得敬孝敬的这点儿贿赂。
不过,梁师成本着伸手不打送礼人的原则,态度迅速转变,和蔼道:“这可是赵官家对尔等的赏赐!尔等快把冰块吃了吧,吾还要拿着空盘子,回行宫交差呢!”
在梁师成的授意下,四名小宦官端着盛冰的银盘,来到任氏兄弟面前。
任氏兄弟四人再次谢恩。
任得敬接过银盘,眼珠一转,递给身后的堂弟任得仁,道:
“为兄今日腹痛腹泻,无福食用赵官家御赐的冰块。平日吾最疼爱于你,吾的冰块赠给爱弟得仁食之!”
堂弟任得仁感动得热泪盈眶,接过他最信任和敬爱的兄长递来的盘子,“咔嚓咔嚓”,两口就把那冰块咬碎吞入腹中。
他的舌头和嘴唇被冰块冻得麻木,递还盘子时,含糊不清道:
“兄…兄长对俺最好了,让俺吃双份!”
任得敬的两个亲弟弟,则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起银盘上的冰块。
梁师成看到任得敬没有食用赵官家御赐的冰块,他表面不露声色,却决定将此事如实奏报给赵官家。
四名小宦官收回空银盘后,梁师成传达赵官家的口谕,
“官家有旨,任得敬兄弟四人忠心可嘉,暂回城内住处,需安心等候,不得擅自行动。待官家忙完军国大事后,再下谕旨,尔等必有重用。”
任氏四兄弟领旨谢恩后,在原地呆呆地跪着,望着梁大宦官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后,他们才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在张浚率领的数十名大宋官兵保护看押下,回到了宁夏城内的临时住处。
……
梁师成回到行宫,经过权衡后,他见到赵官家时,还是乖乖的把任得敬送给他的黄金,如实上交给了赵官家,并将任得敬把御赐的冰块送给他堂弟吃掉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
“呵呵……”赵吉冷笑道:“任得敬,是怕冰块有毒啊!此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梁师成立即奉承道:“官家慧眼识人,真乃圣君雄主也!”
赵吉微微一笑,把梁师成上交那块黄金扔还给了他,道:
“梁大官忠心可嘉,能如实上报给朕,这块金子朕赏赐予你。”
“谢官家隆恩……”梁师成谢恩后退下。
赵吉叫来一名信任的随行小宦官,秘密交代一项很重要的脏活给任得敬去干,赐他一道圣旨,便让他速去任得敬住处办差……
……
此时,回到城内临时住处的任得敬,心中疑惑重重,却不敢表露半分。他领着三个弟弟来到庭院,面见张浚,说想带着三个弟弟出门散散心,顺便再拜见枢密使宗泽……
张浚的眼神玩味地看着任氏四兄弟,面露冷笑,道:
“现在城内依然动荡不安,吾奉圣旨率兵保护尔等,定要为尔等安危着想,尔等兄弟四人就好生在此处歇息吧。”
任得敬兄弟四人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却也无计可施。他们只能默默忍受着这种名为保护实则被看押的生活,期待着能够早日重获自由。
突然,紧闭的院门被叩响。
“啪啪啪……”
张浚立即让手下去看是何人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