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庆挠着脖子,似乎在琢磨侯爷何时把脑袋砍掉,低声道:“万将军欺负人在先,我们也不敢去找您评理,没准儿你一生气,把我们宰了咋办,所以大伙儿宁肯受了这份窝囊气,也不敢去城里报信。再说万将军捅的篓子,不关我们事,那些人也没下死手,只是把我们撵到三关,倒不如先观望观望。假如万将军革职,我们没错,该是谁还是谁,要是您把逍遥镇那伙人认为叛军,我们抄刀砍他娘的,反正这份皇粮丢不了,谁管那闲事。”
短短几句话,暴露了大营里人心涣散,将无将威,兵无兵勇,犹如一盘散沙。
李桃歌心中泛起汹涌怒火。
自己封邑的将领,竟然是名恶棍坯子,这些天来光顾着建城立威,倒是把琅东大营给忽略了。
李桃歌冷声道:“你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精妙。”
纪庆无奈道:“混口饭吃呗,那句话咋说来着?对,安身,立命,意思是能赚钱,有命花,才是夫子传授的泼天道理。”
李桃歌问道:“是谁给了万疆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营里作威作福?”
纪庆堆笑道:“侯爷你不知道?万将军是并州万家的嫡次子,娶了您李家的女人当媳妇儿,要不然几千人的军权,能交给他?”
李桃歌拧着眉头默不作声。
李家几百上千的亲戚,他哪能认得完,至于并州万家,听都没听说过。
看来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第二把火,还得烧向自家人。
来到琅东大营正门,李桃歌放眼望去,负责值守的竟然不是士卒,而是一群横眉竖目的凶犯,用石块和树木将大门堆的满满当当,或坐,或躺,或倚住大门,手中兵刃不一,各自投来愤怒视线。
李桃歌催马前行,来到这些人面前,轻声说道:“搬开路障。”
无一人行动或应答。
只是眼中怒火渐盛。
李桃歌提高声调道:“挪开!”
一名脸庞刻有十几道刀痕的男子坐在树干,短刀在十指中来回穿梭,露出瘆人笑容,说道:“我们受欺负的时候,没人搭理,如今把那劳什子姓万的给绑了,侯爷倒是现身了,咋着,想要来营救你的心腹爱将?那可不中,得问问兄弟们的刀子同不同意。”
李桃歌凛声道:“各位都是重诺守信的爷们,咱们事先已经说好,放你们一条活路,你们替大宁卖命,若是摇身一变成了反军,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你们。”
满脸刀疤男子阴冷笑道:“死?你问问兄弟们,有几个怕死的,全都是赚够本的活阎罗,怕你这黄口小儿?”
李桃歌自知与这凶徒说不通,翻身下马,迈开大步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