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欢」
从帐篷里出来,他用毛毯裹着她,像裹着一条游鱼,清白地滑入热腾腾水中。
水面窜出细细泡泡。
身处万籁俱寂雪夜和广袤幽深山野,自然天地好像只有他们两个。
如果说去年在京南路小木屋,那个秋意如水的良夜,是彼此全然交付的温柔,那么在草原上就是蓬勃生命的交融,与天与地与万物合一的欢畅。
他为她抚去面庞每一粒沙尘,亲吻过身体每一寸伤疤,给发丝细细涂了皂珠再冲洗干净,手撩过的地方,又香软又滑腻又滚烫。
这姑娘喝的肉汤没白补,都长到了该在的地方,丰腴得叫他难以把持,沿着那跌宕曲线游走时,手指都险些绊倒。
他渐渐忘了还要沐浴除尘,只囫囵泡了泡自己,急着去吻她额前落的雪花。
“雪是什么味道的?” 杨烟问。
冷玉笙盯着她鼻尖一抹嫣红,恍惚记起那年七里县上元节,她从狐裘下露出的生动小脸,鼻头就是这般红着一点儿,冰魂物尤,只消一瞥,叫他眷念到现在。
“是香甜的。”他凑近她鼻尖,轻轻舔了舔。
“是么?”杨烟翘出舌头认真去接天上的雪。
冰冰凉凉,舌尖儿却瞬间被人衔住了,连带着雪花一起吞没掉。
热气在氤氲,水面在腾起波浪。
是一场属于深夜的隐秘偷欢。
尽管模拟和演绎过无数次对战场景,以为摸清了所有招式和可能遭遇的对抗,但真正到了这温柔战场,他还是丢了一切的悉心准备,防线摧枯拉朽溃散,只是本能地去进攻和索取,肆意去咬勾在脖间的腕上玉镯,手指去绕架在肩头的脚脖红绳……
他要占有她,充满她,做她唯一的缺失。
然后拉满弓,射出箭矢,刺向她的靶心。
幽暗山谷,静谧潭水,茧织大雪中藏着不能邀人共享的极致。
岸边小香炉里,莲子香也在缭绕……
——
杨烟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帐篷,只知道沉沉一觉醒来,就被裹在温暖皮毛里了。
旁边叠着给她准备的衣服,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她穿好衣裙,围上狐裘,卷帘探出头来。
外头已是雪霁天晴,银装素裹天地俱白,身侧只有微风过耳的声响。
过了腊月初一,又是崭新的一天。
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男子穿得像个猎人,往帐篷外丢下一捆柴。
窥到她,忙脱掉皮毛走过来。
“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冷玉笙捏了捏她的脸,已许久没见她穿女装。
昨夜的缱绻痕迹未散,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长发丝丝滑滑铺展在肩头,在一片雪白中,黑得醒目。
本想着捡柴生火给她做些吃的,但现在,又只想先填饱自己了。
他扯下她的狐裘,将她推进帐篷里。
“欸,才刚穿上……”女子有些扭捏,推掉他的上下其手。
他却赖皮地拱到她身前,细细揪了揪那根红色腰带: “结子不好看,拆了我给你重新系……”
“你会系吗?”
“自然。”
“我……”后边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只余窸窸窣窣的喘息声响。
果然男人说话都是骗人的,他只会扯开,根本不会系上。
到了日上中天,她才吃上一顿饭食,狼吞虎咽将肉糜粥往肚里塞了一大碗。
冷玉笙给酒坛拆封,第一碗按惯例先倒在地上。
杨烟没穿袜子,坐在温泉潭边,将脚荡进温热水中,转身接过男子递来的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