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理政,他绝对是在二凤之上,建成更是不能比较。罢了罢了,天下好事也不能都落在我李家。”李渊仍然还是在感慨:“既然如此,你便去领个十万斤米面下去分发了吧。”
“那我替贫苦百姓谢谢父王了。”
“去吧。”
公主整了十万金的米面还有夏林通过长安这边的商会募集到了一些其他的副食品,反正装了不少,第二天就开始折腾着往周边运输。
其实即便是公主殿下对贫苦的概念都不是那么清晰,她认为城中的乞丐就已经是最贫苦的人了,因为她这辈子也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贫苦,然而等到夏林带着她开始沿着地图发放物资的时候,她才错愕的发现,即便是在长安城外十里的地方居然就有两天吃一顿饭的人存在。
他们的车队抵达那个叫黄家村的村子时,里头的人听闻了消息就出来领取食物,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兴奋的表情和神色,而是只有一种行将就木的麻木,有些人的手上、脸上全是冻疮,甚至连草鞋都没有的穿,有些人为了保暖甚至只能将草木灰填充在蓑衣之中。
每个人都是皮包骨头,小孩也顶着瘦弱的身子和大大的肚子,那显然是因为营养不良而造成的低蛋白血症腹水。
看到这些人都样子,公主跟夏林都沉默了,他们默默的分发物资,然后公主忍着眼泪连夜从城中自掏腰包买了大量的鸡蛋。
但随着深入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样的地方太多了,根本就救不过来,所有人都挣扎在温饱线上,有些甚至已经索性就连温饱都满足不了。
有点人为了一袋子米面而痛哭流涕,抱着米袋子嚎啕大哭,说若是早一些来,他们家的妻/儿/父/母等等就不会冻饿而死。
公主全程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应答,而夏林则全程不敢跟他们中的任何人对视。
“为何会这样!为何啊。”公主在去往下个地区的时候质问夏林:“这是长安啊,应当很富庶了……可他们怎会这样,是不是有人贪腐了……”
夏林垂着头,听到公主的话之后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为了争夺天下,先苦一苦百姓。为什么你们总是说我为何这也要忍那也要忍,因为不忍没办法呀,不是不想说不能。根据我那边的情报分析,李家的军费支出占了你们这税收总量三到四成,你猜猜浮梁是多少?”
“很多。”
“嗯,税收的百分之七。其他的钱都不是通过税收来的,是通过贸易和工业反哺。但就算上这些钱还是比你长安少的多,新技术新军制和更高的本土粮食产量都可以大大的减少军备的花费。”
夏林接着说道:“其实我想你爹的幕僚之中是有高人的,这一路走来我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这里每一户如果要吃饱吃好需要大约纹银三十两,但他们每户的年收入只有不到二十五两,也就是说每年有五两的缺口,这五两的缺口就会转化为负债,而这两年因为李家扩军的关系,赋税提高让这个五两的缺口提高到了十两。”
“五两缺口时,他们还是能有办法去用更多的时间和更繁重的劳动来填补掉这个窟窿的,但当窟窿达到每年十两银子的时候,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抵御风险的能力,也许多出生一个人也许生了一场病或者是有家中劳力去世,都会导致整个家彻底崩盘。于是就出现了你现在看到的情况,有人贪腐么?有,但只是贪腐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唯一一点就是因为大范围的备战和世家传承的先苦一苦百姓。”
公主被夏林说得沉默不语,因为到了这一步,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她不具备说服李渊放弃梦想的能力,更没有像夏林那样能够整体调控一个大区域生存风险的能力。
“十万斤粮食,杯水车薪。”夏林却也是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