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到老活到老嘛。”李承乾放松一笑,“把京兆府当作一个培养人的地方,或者是从京兆府挑选出更多像你这样的人,今年的科举结束之后,朝中录用了六百人。”
“朕打算将其中的两百人交给京兆府。”
“臣领命。”
“至于如何安排,你可以自己做主,朕不会让别人插手。”
“喏。”
张大安躬身行礼,告退离开。
深秋时节的风再一次吹过,吹起了一片落叶,李承乾独自一人坐在曲江池边,挠了挠下巴发青的胡渣,正思量着。
或许是今年众人都太忙了,也可能今年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刘仁轨大闹了一次礼部之后,皇帝就时常休朝。
乾庆十三年,十一月,李承乾陪着父皇在龙首渠走着,“当年汉武帝修建龙首渠的时候,用了多少人力?”
李世民道:“十万。”
“当真?”
“史官所言。”
李世民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远处。
这个方向,李承乾记得,那是昭陵的方向,也是父皇死后要下葬的陵寝。
当年刘邦建设他自己的陵寝时,将一众功臣都葬入了汉高祖皇帝的长陵。
可能是父皇对汉高祖刘邦有着别样的感情与看法,其实贞观一朝也是如此,父皇将当年一起征战的老兄弟也葬入了昭陵。
李承乾注意了父皇眼中的希冀,父皇的老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葬入昭陵。
大概父皇是期盼着下葬的那一天,能够与老兄弟们团聚?
李承乾放慢了脚步,看着父皇的背影,也看到了父皇的满头白发。
李世民推开内侍递来的拐杖,双手背负站在渠边,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朕听闻你现在开始疏于国事了?”
李承乾坐在父皇身边,回道:“儿臣没有疏于国事。”
“那你就不应该在这里,与朕在这里闲谈。”李世民低声道:“当年你还是太子,几乎是住在了中书省。”
李承乾解释道:“父皇,其实儿臣当了皇帝之后,反倒是没有这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了。”
“呵呵。”
李世民轻笑。
当皇帝的人不一样,因此皇帝也不一样的。
以前的皇帝是怎么样的,用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本就对现在的皇帝来说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将朝堂改造成一个高效的集权中心,这朝堂比贞观年间更高效了,更像是一个机器。
这个机器中每个人各司其职,就这样周而复始地运作着。
这种话说起来有些冰冷也有些无情,但是只要是机器,越是无情,越是有效率。
一个皇帝不可能让朝堂的每个人变得无情,至少尽可能地少讲一些情面
贞观年间的事迹是豪情万丈且重情重义的。
乾庆一朝的大唐是强大的,大概除了强大也就只有强大了,比贞观年间更强大,疆域也更广。
接连半月,李承乾一直陪着父皇,不是在钓鱼就是陪着父皇在散步,谈心。
直到关中入冬,皇帝除了隔三岔五问询一下国事,多数事情都是交给太子与朝臣在主持。
冬日里,正是大雪天,李承乾提着鱼竿正在湖边钓鱼。
李世民坐在一旁吃着茶叶蛋,道:“你是清闲了,朕已有些时日没见到孙子了。”
长孙皇太后带着苏皇后与宁妃正在准备着饭食。
李承乾没理会父皇的话。
在内侍眼中,陛下有时就是这样,并不是太上皇每一次发问都会有回话。
以前的太子是太上皇养大的,现在太子需要锻炼则是由严厉的陛下教导,多数时候言传身教少,大抵是觉得朝中那些人就足够太子学了。
“青雀今年会回来吗?”
听到陛下的话语,内侍当即回道:“宗正寺还未送消息来。”
李世民叹道:“青雀在外面不知何时回来,恪儿出门在外不知在做什么,就连稚奴也整日与一群铁匠走动,现在朕的身边就只剩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