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近,一架日军九七式轻型轰炸机低空掠过山谷,显然是在搜索着什么。飞机在他们藏身地上空盘旋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然后朝着远方飞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冷汗浸湿了后背。
“看来鬼子是真急了,连飞机都用上了。”老黑心有余悸地说道。
陆阳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不能再走大路了。猴子,找条隐蔽的小路,我们得钻山林。”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异常艰难。队伍离开了相对平坦的山道,钻进了人迹罕至的密林。荆棘丛生,怪石嶙峋,几乎没有路。队员们互相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陆阳的伤口疼得越来越厉害,意识都有些模糊,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夜幕彻底降临,山林里伸手不见五指。队伍找到一处背风的悬崖下,暂时停下来休息。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许多队员靠着石头就睡着了。
陆阳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感觉身体忽冷忽热,伤口火辣辣地疼。他知道,自己可能发烧了。
青蓝拿着水壶和一块湿布走过来,轻轻擦拭着他滚烫的额头。
“你得休息。”她的声音带着担忧。
陆阳勉强睁开眼,看着她模糊的脸庞。“没事……死不了……”
他想起了那本从佐藤公文包里找到的旧密码本和空白命令纸,一直贴身藏着。或许……是时候用上了。
“老黑……”他低声喊道。
老黑立刻凑了过来:“老大,怎么了?”
“山城那边……我们可能回不去了。”陆阳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鬼子封锁了所有路……我们得……换个方向……”
“换方向?去哪儿?”老黑一愣。
陆阳的目光投向漆黑的远方,那里是日军占领区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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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们……想不到的地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陷入了昏迷。
“陆阳!”
“老大!”
青蓝和老黑同时惊呼起来。
悬崖下,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及众人焦急的呼喊,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归途漫漫,危机四伏,而他们的领袖,却在此时倒下了。
前方的路,更加迷茫。
野狼谷的清晨,没有鸟鸣。只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着硝烟,刺得人眼鼻发酸。
焦黑的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鬼子的尸体,还有扭曲变形的装甲车残骸。像一幅泼了墨又被撕碎的地狱画卷。
游击队员们默默地打扫着战场,脸上看不出喜悦,只有麻木和疲惫。胜利的代价,是倒下的十五个兄弟。
陆阳靠在一块炸飞的履带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左肩的伤口经过昨夜的折腾,又崩裂了,简单的包扎根本止不住血。更糟的是,爆炸的冲击波似乎震伤了他的内腑,胸口一阵阵发闷,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他看着队员们把牺牲战友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收殓,用缴获的日军雨披包裹起来,准备带走。他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沙子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老黑走了过来,眼圈通红,声音嘶哑。“老大,都清点好了。鬼子丢下三百一十二具尸首,轻重机枪缴了十几挺,步枪弹药不少。那山下老鬼子…真被你炸死了?”
陆阳点点头。他记得爆炸瞬间那顶指挥帐篷塌陷的模样,里面的人,绝无生还可能。
“干得…漂亮…”老黑咧开干裂的嘴唇,想笑,眼泪却先流了下来。“王…王大头他们…可以瞑目了…”
猴子也凑过来,脸上蹭得黑一道灰一道。“陆哥,咱们下一步咋整?还回山城吗?”
“回。”陆阳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鹰嘴崖是咱们的根,必须回去。”
他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眼前却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