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从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违和呢?
都听说皇上早慧,七八岁就明白许多事理,由世宗皇帝手把手地教导政务。
难道早慧也有遗传?
这边警卫长把张大发和长安戏院东家蒲岭东押了过来。
蒲岭东是闽商一员,只是随着泉州港两头不靠,日渐衰落,闽商势力也逐渐式微。
靠着以李贽为首的闽籍官员背景和资源,在京师里还能混口汤喝。
只是最鲜美的汤有人拿走了,只剩下罗马街这般跟泉州一样两头不靠的地方,留给蒲岭东等闽商。
蒲岭东和张大发走到跟前,噗通一声跪下,对着杨金水连连哀求:“小的们刚才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公,还请恕罪。”
杨金水端着茶杯,低头垂眉,慢慢细品。
你们不仅刚才有眼无珠,现在也是瞎子。
这桌子上坐着四位皇子皇女,偏偏向我请求,你们什么意思?
他们年纪再小,也是皇上的子女,龙子凤女。
我杨金水再权势熏天,也只是皇上的家奴。
你们俩明摆着要毁我啊!
朱常浩、朱轩婉和朱常瀚还懵懵懂的,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
朱轩妮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
主动开口,解了杨金水的尴尬:“今天这出戏,看得出,是你们合伙下的一套,专门坑庆梅喜戏班和俞老板。
只不过王大锤眼瞎,选了我们当下马威。
你们可以不承认。
现在王大锤一伙人进了锦衣卫安保总局,进那里的人,最后都会痛痛快快招供。
你们不说也没关系。
抗拒从严。
你们不仅合伙敲诈,还意图行刺本驾,一二三四,四位皇子皇女,还有少府监掌印太监杨公公。
安保总局会帮你们找到证据的.”
杨金水忍不住瞥了一眼朱轩妮。
这扣帽子的本事,果真是可以遗传。
蒲岭东和张大发吓得魂飞魄散。
意图行刺皇子皇女和杨金水?
这罪名大了去!
可是王大锤和他手下把砍刀都亮出来了,凶器都到皇子皇女和杨公公的鼻子底下,这难道还不算行刺,非得砍出血来才算吗?
蒲岭东和张大发对着朱轩妮连连磕头。
刚才他俩看到朱轩妮才十岁,心生轻视,加上杨金水名气太大,于是顺理成章地向杨金水求饶。
想不到里面最狠的却是这位才十岁的长公主。
“启禀长公主,完全是小的猪油蒙心!长安戏院生意不好,几近破产。”蒲岭东大声申诉着,“小的左思右想,正在彷徨时,张大发说可以改为明为酒楼,暗为赌坊。
小的觉得是条路子,一咬牙也就允了。张大发找来了王大锤,说在罗马街设赌坊,必须离不开他们
他们又合计了一下,说反正开戏院的日子不久了,不如多宰几只肥羊。于是把庆梅喜和俞老板,还有前面两三家戏班,都当成冤大头。
小的知道错了,请长公主恕罪。”
朱轩妮淡淡地说:“死罪可恕,活罪难逃。”
听听!
长公主这说辞,简直就是老刑名。
蒲岭东也上道:“请长公主明示。”
朱轩妮伸出手来,“拿来。”
“什么?”
“长安戏院的地契房契!”
蒲岭东忍不住狂咽口水。
长公主,你这是要明抢啊!
王大锤跟你一比,简直弱爆了。
朱轩妮瞪了他一眼,“以为本公主是巧取豪夺的人?你这长安戏院,少府监买了。不过按市价的八成收。”
蒲岭东秒懂,“小的明白,那两成是小的孝敬”
朱轩妮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本公主缺你的孝敬吗?又或是杨公公缺你的孝敬?这两成是对你的惩罚!”
蒲岭东心服口服地说:“长公主英明!”
“好。陈三,你带着蒲东家去拿房契。再把这个张大发送监。”
没错,这么大件事,总得有人背锅,只有王大锤还缺点,添上张大发勉强够。
不一会,房契送到,朱轩妮拿着看了一会,啪一声拍在俞巧莲跟前。
“俞老板,这长安戏院送给你了,以后这里专唱黄梅戏!”
啥!
朱轩妮突如其来的话,让俞巧莲和董理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