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欲立袁谭为储?”
袁尚从马扎上跳了起来,震惊说道:“袁谭才能平庸,今若为继位,怎会是张虞之敌,我袁氏必因他而衰亡!”
“公子根基浅薄,而青州自为袁谭所据。殿下担忧以公子为储,高干、袁谭二人莫能服之。而袁谭为储,则能以大兄之身,号令二位公子与高干。”逢纪说道。
闻言,袁尚不恼反而冷静了下,看向逢纪问道:“先生莫非劝我尊奉兄长为王?”
逢纪笑了笑,说道:“若我欲背弃公子,岂会深夜前来拜会公子?”
袁尚微眯眼睛,问道:“那先生是何意思,有何教我?”
逢纪凑近袁尚跟前,低声说道:“公子,殿下欲以长幼之分而令众人心服,但莫忘殿下之上尚有袁术。殿下向袁术称臣为藩,今诸人既是齐人,今更是陈人。殿下假如病逝,袁术册封公子,则齐鲁不尽顺乎?”
不得不说逢纪机智多谋,袁绍逃至青州复起,因失去了冀州,故最依仗者莫过袁谭。而今袁尚在青州无根基,在人心上无法与袁谭对抗。但若有袁术的支持,则情况便大为不同。
袁术为大陈天子,袁绍宾服于陈,故袁术为齐国之君主。今即便袁绍不承认,但在齐鲁之人眼里他们与袁术同一阵营。故具有袁术的背书,袁尚如能继承大位,具有法礼统治齐国,令高干、袁熙二人顺从。
袁尚脸上大喜,但很快又沉了下来,说道:“袁术岂会无缘无故册封我为齐王,除非父亲能立我为储君,之后袁术方会顺势下诏。今张虞兵力强劲,袁术之所以助我,无非欲以我为前卒,以遏张虞做大。”
袁尚不负聪慧之名,他非常清楚袁术与袁绍联盟的基础所在,袁术需要袁绍为他消耗张虞,而袁绍需要袁术支援他。故对袁术而言,他不希望袁绍内部动乱,那么顺利继承王位是袁术的诉求,因此袁绍册欲立何人为储,那么袁术就会认可那人!
逢纪暗自点头,对袁尚颇是赞赏,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既能篡改军令,让沮授困守邯郸,那么为何不能篡改奏疏,将袁谭之名改为公子之名?”
“那父亲所写诏令呢?”袁尚问道。
逢纪说道:“我为护军,淳于琼为督军,殿下若留遗令,必经我与淳于琼之手。故如能说服淳于琼,则公子必继殿下之位。”
“淳于琼能应诺?”
“为何不能?”
逢纪说道:“淳于琼好酒贪色,与孟岱有仇。今孟岱与袁谭交好,若袁谭继位,孟岱必会害尔,淳于琼怎不疑之?”
袁尚作揖而拜逢纪,说道:“逢君拥护之功,尚不敢忘之。及尚立业之后,必以国士待君。”
逢纪扶起袁尚,道:“公子重礼,纪愧不敢当。”
次日,事态依逢所料,患病于榻上的袁绍招淳于琼与逢纪二人入大帐。
距袁绍咳血症发,今仅过了四日,袁绍身形愈发清瘦,面容愈发憔悴,几乎难以下榻。
“仆拜见殿下!”
袁绍招了招手,说道:“你二人追随我多年,无需拘束多礼,上前说话便是。”
“诺!”
逢纪凑近榻侧,问道:“殿下可有吩咐?”
袁绍用巾帕捂嘴咳嗽,说道:“今军情可有变化?兵将可知我患病之事?”
“禀殿下,兖州传来军情,满宠渡河击败济北郡守魏律,占据了防门关与平阴城,断绝大河东西之道。”淳于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