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人员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暴雨倾盆,几辆渣土车趁着夜色驶入厂区,“这些车连夜运出的可不是废料——”他推过尸检报告,“法医在荒井底提取到的人体组织,与失踪工人的DNA比对吻合。”
林总的后背瞬间绷紧,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他抓起报告撕成两半,却被审讯人员早有准备的备份晃得眼前发黑。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志高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拎着物证箱的纪委同志。
“林总!”周志高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像在闲聊,“你公司捐建的向阳小学,孩子们每天在教学楼上下楼可你知道吗?”
他突然提高声调,“整个教学楼里混着过期水泥!要不是质检组临时抽查,几百个孩子的性命都要葬送在你手里!”
林总突然暴起,手铐在铁桌上撞出刺耳声响:“周志高!你别忘了!”
“当年阳市开发区的第一个项目是谁啃下来的?!市政大楼的翻新工程是谁三天三夜盯在现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承认给官员送礼,可哪个企业没走过这道弯?!”
周志高缓缓起身,从物证箱取出个褪色的工牌,塑料封皮下“张建国”的名字被血渍晕染:“这是三号工地的安全员,发现脚手架偷工减料后被你开除。”
“半个月后,他的摩托车‘意外’冲进护城河——”他将工牌拍在桌上,“行车记录仪显示,出事前有辆黑色奥迪A8在后面连续别车。”
林总的瞳孔猛地收缩。审讯人员趁机播放录音,里面是他和项目经理的通话:“把尸体扔荒井!赔抚恤金?我看你是想让整个集团陪葬!”
声音里的狠厉,和他平时在酒桌上的豪爽判若两人。
“知道我为什么坚持用本地建材商吗?”周志高望向单向玻璃外的夜色,“永盛水泥厂的老张,儿子考上清华没钱交学费,全厂工人凑份子。”
“鑫达钢铁厂的李姐,把市政府奖励的锦旗挂在车间最显眼的地方……”他突然转身,目光如炬,“他们赚的是干净钱,睡得着安稳觉!而你——”
话没说完,技术员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周书记!查到了!林总海外账户有笔三千万的资金,三天前转入了境外某匿名信托基金!”
林总瘫在椅子上,西装皱得像团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