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周志高突然掏出手机，按下免提键。

“周局，我们在林德明的秘密办公室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电话里传来苏晴激动的声音，“整整三箱境外银行账户资料，涉及十五个省市的土地出让金！还有......”

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们找到了当年龙海新区那起强拆命案的关键证据。”

林德明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那起导致十三人死亡的恶性事件，曾被定性为“意外事故”草草了结。

周志高收起手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泛黄的举报信：“这些年，有三十七位群众实名举报你，最长的那封信，写满了二十八页信纸。”

“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林德明沙哑着嗓子问，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因为你需要我当枪使！先借我除掉异己，等我没了利用价值就......”

“啪！”周志高将举报信狠狠拍在车门上，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三年前你举报前任局长时，那些证据照片里的日期被人篡改过，这事你以为没人发现？”

他俯身直视林德明躲闪的眼睛，“我留着你，是想看一个曾经的‘反腐英雄’，究竟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警车缓缓启动的瞬间，林德明突然扒着车窗大喊：“周志高！你以为自己能干净到哪去？记住，在这滩浑水里，没人能......”

话未说完，车门重重关上。

周志高望着远去的车队，想起昨夜在书房，女儿洛汐举着满分试卷问他：“爸爸，为什么电视里的坏人都觉得自己没错？”

回到办公室，苏晴正在整理新发现的证据。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像一道永不熄灭的警示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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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这些资料里牵扯到的人脉关系网，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十倍。”她推过来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图，某处用红笔圈着“神秘境外势力”几个字。

周志高的手机适时响起，是刘老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苍老却坚定的声音：“志高，听说你捅了马蜂窝？记住，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得住。”

老人的讲述让周志高仿佛回到童年，那些在煤油灯下听爷爷讲办案故事的夜晚，和此刻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深夜的国土总局大楼，只有周志高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盯着墙上的《全国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图》，用红笔在龙海新区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窗外，一场暴雨突然倾盆而下，雨水冲刷着玻璃上的灰尘，却冲不掉那些隐藏在土地背后的罪恶。

三天后的清晨，周志高带着专项调查组出现在龙海新区。

曾经繁华的商业街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墙角处用粉笔写着“还我家园”的字样，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模糊却倔强。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地拦住他：“领导，我儿子就是在这里......”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周志高轻轻握住她枯枝般的手，感受到岁月和苦难留下的深深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