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说过不会再让你受生育之苦,可如今……”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两人的孩子,是新生命,是他们的宝贝,却也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剑。
云洛曦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纤白手指被他握得有些生疼,她轻叹一声,用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夫君,这不是你的错。”
“或许是命中注定也不一定,他们想来当我们的孩子,我们应该开心才是,有你和孩子在身边,我一点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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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怕。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洛曦切身体会到了当国宝的感觉。
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听到消息后都来了公主府,甚至连这具身体的母亲——昭贵妃都来了,太后让她好好照顾身体,把自己唯一一棵五百年的人参也给了她。
“你现在身子重,别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想起她以前做的事太后就皱眉,看向无寂,“她虽是公主,但也别太纵着她。”
云洛曦收了这么贵重的礼也不在意她说几句。
开国以来,第一次皇室公主生了对龙凤胎,又怀多胞胎,实在是件奇事,厉景帝担心之余,心里又隐隐有个想法。
于是,云洛曦某天被厉景帝召进宫。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起,厉景帝端坐在紫檀雕龙玉案后,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玉扳指,扬了扬手,齐公公带着丫鬟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室内顿时只剩下父女俩。
云洛曦看着厉景帝神情严肃,不禁开口询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曦儿,”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试探,“曦儿觉得,谁最适合当太子?”
云洛曦端坐在椅子上,闻言抬眸,目光清澈如水,“父皇,儿臣一介女流,怎敢妄议朝政?”
厉景帝低笑一声,深沉的目光凝着她,”你自幼聪慧,又常在朕身边,对朝中局势还算了解,说说看,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这几年,大臣不停上奏,要求厉景帝立太子,可几年过去,太子之位依旧空悬,云洛曦觉得他现在必定是有了想法,才会提及此事。
可她一个公主,虽然厉景帝确实对她还算宠爱,但也没有立太子一事都要问她意见吧?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云洛曦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划过,“父皇,太子之位关乎国本,儿臣以为,当以社稷为重,择贤而立。”
反正现在没有嫡子,立哪个不是立,云洛曦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公正合理。
“哦?”厉景帝挑眉,“那依你之见,何为贤?”
云洛曦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御案上的奏折上:“贤者,当以民为本,以社稷为重。父皇英明神武,想必心中已有定夺。”
厉景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仍不罢休:“那你说说,朕的这些儿子中,谁最得民心?”
云洛曦垂眸,“父皇,民心所向,非一朝一夕之功。儿臣以为,当观其行,察其言,方能知其心。“
厉景帝忽然笑了,将手中的青玉扳指放在案上:”曦儿,你这是在跟朕打太极啊。“
云洛曦眼中带着几分狡黠:“父皇明鉴,儿臣只是实话实说。”
“朕觉得,晏清那孩子聪慧过人,颇有朕的风范……”
“父皇。”
云洛曦脸色变了,“儿臣倒觉得四皇兄还挺合适。”
晏清才三岁,虽然在她心里是最聪慧的小屁孩,但这一优点不足以让厉景帝撇开自己的亲生儿子立外孙为太子。就算厉景帝真的有这个想法,她也不会同意。
皇后都能为了宠爱夺她们母女性命,那个位置只有坐过的人才知道并不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她的夫君不再是皇帝,她也不再是皇后,不必管理那些所谓的宫廷事务,她的孩子也不必负起一个国家兴衰的责任,她是疯了才会让晏清当太子。
他话还没说完,云洛曦就迫不及待拒绝了,厉景帝很不爽。
“万一晏清愿意呢?”
“父皇不是想知道谁当太子合适吗?我说了,四哥挺合适的,他母族势弱将来威胁不到他,而且四哥天资聪颖,待人宽厚,博览群书,明辨是非,四皇嫂看起来也不错。”
“晏清才三岁,而且还是你的外孙,你真的觉得他合适吗?”
不说身份,这个年纪,厉景帝还能有多少时间培养他?而且,悉心培养,就一定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吗?
他不敢赌,也没时间赌。
厉景帝摆摆手,“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莫要累着了。”
云洛曦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