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贴在身上冰冷冰冷的。他的双眼半睁半闭,眼神空洞地望着车厢顶,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意识都被疲惫吞噬了。
卡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一路朝着前线驶去。窗外,远处的战场上火光冲天,炮火声如滚滚雷鸣般连绵不绝,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灰暗的颜色。爆炸掀起的尘土和碎片,在半空中肆意飞舞,仿佛末日的景象。
梁松躺在车厢里,原本就极度疲惫的身体随着卡车的颠簸而不断晃动,每一次震动都像在他那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又狠狠击了一拳。但当他听到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激烈的炮火声时,心中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瞬间涌起。他深知,前线的战友们正浴血奋战,而他们手中的武器装备将至关重要。于是,他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和右腿伤口传来的钻心剧痛,咬着牙,双手撑着车厢的地板,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坐起的过程中,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又倒下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滚落下来,滴在满是尘土的车厢板上。
“得看看咱们还剩多少能用的家伙。” 梁松喘着粗气说道,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沙哑。他的目光开始在车厢里搜寻剩下的武器,双手颤抖着,逐一拿起检查。那些武器上还残留着沼泽里的泥水,有的已经生锈,他心疼地擦拭着,嘴里小声嘟囔着,仿佛在和这些陪伴他出生入死的 “老伙计” 交流。
何晨光一直在留意着梁松的举动,看到他坐起来检查武器,心中一阵感慨。他知道梁松即便身体到了极限,也依然心系战斗。这时,他想起驾驶室里还有一些补给物资。“梁队,你先歇会儿,我去拿点吃的和水。” 何晨光说着,快步走向驾驶室。
不一会儿,何晨光从驾驶室抱来了水和压缩饼干。他将水递给梁松,梁松接过,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拧开瓶盖的动作都显得十分吃力。他迫不及待地猛灌了几口水,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暂时缓解了他干渴的感觉。何晨光又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梁松也顾不上慢慢咀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饼干屑掉落在他的衣襟上。何晨光自己也同样大口吃着,两人都像是许久没有进食一般,饥饿感让他们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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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后,梁松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又继续检查武器。而何晨光则将目光转向一直昏迷不醒的飞行员。只见飞行员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梁队,飞行员的情况很不好,得尽快送医,再拖下去就危险了。” 何晨光焦急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突然,卡车毫无预兆地急刹,仿佛一头狂奔的野兽被猛然勒住了缰绳。巨大的惯性瞬间爆发,梁松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猛地一冲,身体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稳住身形,却因速度太快,眼看就要重重地撞到坚硬的车厢壁上。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尽全身力气扭转身体,肩膀重重地磕在车厢壁上,一阵剧痛从肩头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何晨光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弄得狼狈不堪,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整个人朝着昏迷的飞行员扑了过去。他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急忙用手臂撑住身体,避免直接压在飞行员身上。即便如此,他的手臂还是擦过了飞行员的伤口,飞行员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怎么回事?” 梁松大声喊道,声音在车厢内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疑惑。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状况的担忧。
司机愤怒地骂了一句:“他娘的!”,声音中满是懊恼和无奈,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他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用力拍打着方向盘,发出一连串 “砰砰” 的声响。随后,他迅速解开安全带,探出头去查看情况。只见前方的道路被炸得面目全非,原本平坦的路面此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坑深不见底,周围的土地也被炸得翻卷起来,像是一片片扭曲的黑色花瓣,又似狰狞的伤口,散发着战争的残酷气息。坑边的树木被炸得七零八落,断枝残干散落一地,有的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显然,这条路已经无法通行了。
“前面路被炸断了,我调头绕路!” 司机大声向车厢里的人喊道。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带着一丝焦急。他迅速转动方向盘,卡车在狭窄的道路上调头,车身剧烈摇晃着,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后扬起一片尘土,仿佛是卡车在愤怒地抗议这艰难的处境。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从远处传来,犹如夜枭的凄厉啼叫,划破了紧张的空气。梁松心中一紧,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是炮弹飞来的声音。他的瞳孔瞬间收缩,眼神中透露出警觉和恐惧。“不好,有炮弹!” 他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绝望的警告。话音未落,一枚炮弹就在不远处轰然落下。
“轰!” 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颤抖起来。炮弹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掀起一阵狂风,风里裹挟着沙石、尘土和爆炸产生的碎片。
狂风呼啸着扑向卡车,吹得车身剧烈摇晃,车身上的铁皮被刮得 “哗哗” 作响。
卡车像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左右剧烈晃动,车轮甚至有一瞬间离开了地面,差点翻倒。
梁松依旧高悬在嗓子眼,久久无法落下。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身上各处的伤痛在刚才的剧烈摇晃中被再度激发,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但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刚缓过神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低沉而有节奏的轰鸣声。那声音沉闷且有力,仿若从大地深处的黑暗深渊中滚滚而来,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耳膜,震得他的心脏也跟着隐隐发痛。
梁松瞬间警惕起来,顾不上浑身酸痛,双腿一用力,一个箭步便跳下车。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放眼望去,只见一队装甲车正威风凛凛地朝着这边推进。
那些装甲车犹如一头头钢铁巨兽,厚重的车身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它们的履带缓缓转动,无情地碾压着地面,所到之处扬起滚滚尘土,好似一条黄色的巨龙在大地上翻腾。
梁松的目光瞬间被装甲车身上的标志吸引,那标志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