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身后的追兵追到了边境线前。那些追兵们一个个满脸不甘,望着已经踏入己方领土的梁松和何晨光,他们就像被扼住喉咙的野兽,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带队的军官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枪,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开枪,给我开枪!别让那两个混蛋跑了!”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士兵们端起枪,脸上带着紧张与狠厉,朝着梁松和何晨光的背影疯狂扫射。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耳边飞过,尖锐的破空声让人心惊胆战,打在他们身旁的土地上,溅起一片片尘土,仿佛要将他们彻底掩埋。
突然,一颗子弹呼啸着划过,擦过梁松的小腿。瞬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来,就像被炽热的烙铁狠狠烫过一般。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差点摔倒。“啊!” 梁松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低头看到小腿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很快就染红了裤腿。
何晨光立刻察觉到梁松的异样,他猛地回头,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梁哥!” 他大喊一声,声音中带着惊恐,一个箭步冲到梁松身旁,用肩膀架住他的胳膊,将他的身体牢牢稳住。
“我没事,快走!” 梁松咬着牙说道,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他强忍着腿部的剧痛,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着,努力跟上何晨光的步伐。两人此刻仿佛融为一体,何晨光几乎承担了两人的大部分重量,一步一步艰难却又坚定地向前挪动。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做最后的较量,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脚下的土地似乎都被他们的汗水浸湿。
“坚持住,梁哥,就快到了!” 何晨光大声鼓励着,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顺着脸颊不断滚落。他能感觉到梁松身体的颤抖,也能听到他因疼痛而急促的呼吸声,但他知道,此刻他们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离界碑只有二十米了,那界碑就像一道希望的曙光,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每一米的距离都显得无比漫长,他们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次抬脚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心中对生的渴望和对回到己方阵营的期盼,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了望塔上的哨兵终于发现了他们。哨兵瞪大了眼睛,先是一阵惊愕,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他的心脏猛地一紧,意识到情况危急。“快,有人在被追击,准备掩护!” 他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塔上回荡,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其他战友们听到呼喊,立刻行动起来,迅速架起机枪,他们的动作娴熟而迅速,眼神中透露出果断与坚定。他们瞄准了正在疯狂追击的敌人,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
“哒哒哒……” 机枪声响起,子弹如狂风骤雨般朝着追兵们倾泻而去。强大的火力网瞬间在追兵们面前展开,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子弹打在他们周围的土地和树干上,溅起碎屑和木屑。追兵们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压制,他们惊恐地四处逃窜,脸上满是慌乱与恐惧。有的士兵吓得脸色苍白,脚步踉跄;有的则大声呼喊着寻找掩护。带队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喊:“撤,快撤!”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在哀叹到手的猎物就这样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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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们听到命令,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纷纷掉头就跑。他们就像一群受惊的老鼠,慌不择路地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松和何晨光终于摆脱了死神的追逐,当最后一声枪响消散在晨雾中,极度的疲惫与伤痛如潮水般瞬间将他们淹没。梁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世界随着每一次心跳都在剧烈晃动,双腿像是被抽去了骨头,只剩下一团绵软的血肉。
他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膝盖止不住地打颤。好不容易踉跄着来到界碑旁,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 一声瘫倒在地。干燥的泥土蹭过他破损的迷彩服,粗糙的触感让伤口又泛起一阵刺痛。那件曾经笔挺的迷彩服,在无数次的撕扯、刮蹭下,早已破烂不堪,布条在风中无力地飘动。衣服上满是泥土、血迹和被河水浸泡过的痕迹,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的靴子就像两个小水袋,泥水在里面晃荡着,每挪动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缓缓抬起一只脚,试图倒出靴子里的泥水,可刚一用力,小腿上的伤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那伤口还在渗着血,血水和着泥水,在地上洇出一小滩暗红色的痕迹,仿佛是他们逃亡路上留下的最后印记。
梁松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空洞。风掠过界碑,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浑身的燥热。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逃亡路上的一幕幕:在玉米地里被秸秆刮擦的刺痛,每一根秸秆都像是敌人的刺刀;在干涸河床上车子颠簸的恐惧,底盘与石头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死神的鼓点;还有在岩洞里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黑暗中每一个回响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此刻终于结束了。可身体的伤痛和心灵的疲惫,却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思绪在痛苦与解脱中反复拉扯。
何晨光同样步履蹒跚地走到梁松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的脸上全是擦伤,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像是被利爪抓过的树皮。左眼下方的伤口还在渗着组织液,混着灰尘,让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带刺的棉花。两人狼狈的模样,正是一路生死逃亡的残酷印记,在界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悲壮。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碎石在鞋底碾出清脆的声响。了望塔上的哨兵握着枪快速跑来,为首的老兵一眼认出两人,枪管 “当啷” 磕在界碑上,声音都变了调:“是梁排长!快!叫医疗队!” 几个年轻士兵冲上来时,梁松正挣扎着想撑起身,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老兵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伤口别扯开了!” 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让梁松原本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
何晨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仰头靠在界碑上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梁哥,咱们真的活下来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喉咙突然涌上一股咸腥。梁松望着他沾满泥污的脸,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直到被士兵搀扶着半坐起来,他才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已经凉透,每根骨头都像被车轮碾过般酸痛,连转动一下脖子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